尘与土（第四章）

P>    第四章*繁忙

    ０１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有什么事找我杨恒就行」说话的刚

    过三十岁个不高却很壮实一短短的板寸和黑的眉说明他是个不喜欢

    废话的只是他的左眼不自然地总是看着左方眼珠像是不会转右手臂

    则有一道伤痕蜿蜒从手腕一直爬到手肘

    尔童穿了刚刚发的蓝灰工作服正和另四位昨厂的工一起听

    着这位势十足的班长训话他一直注视着班长工作服领的那道红边憧憬

    着将来自己的领有两道或者三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规矩哪里都一样你们都不是三岁孩知道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班长话确实很少：「跟我走」

    尔童跟着队列悄悄回看了一眼泥篮球场素琴正一个孤零零地站在

    一位部面前像尔童一样听着训话她现在也穿了宽的蓝灰工作服

    遮掩住了美好的材这不是追求漂亮的地方所以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因为这家工厂不但偏僻而且是是金属加工厂所以愿意来的工很少像

    素琴这样念过高中的年轻工更是凤麟角于是她马被分到了质检部尔童

    们制造出的产品就会由素琴们来判断是否合格

    那部啰嗦得很素琴估计还要听一会尔童只得收回目光跟在班长

    后走车间一直了四楼经过安检之后班长带着他们走到一排机前

    声道：「这就是我们０６３６Ａ- ６班我们０６３６组现在正在给ＬＧ的一

    款手机做边键我们班是最后一道工序从我们这里出去的货就会直接装到手

    机了」说了这些之后班长提高声音：「我这里没有懒鬼和废物都给我好

    好！」

    这位班长连罩都不戴尔童想他当然是老老实实地戴着罩班长说完

    之后转喊道：「明亮！」

    一位比尔童五六岁的高瘦年轻从两台机间探出脑袋接着便跑了

    过来班长示意他站到新工面前：「这是副班长明亮线主要是他在你们

    听他指挥好了我昨向皮主管申请了今加五台机器配套的模具和工具我

    班前就准备好了你们直接开机吧我还要去找五班老吴协调一今送

    坯过来的顺序新来的你安排一」说完就把新员工的名册一样不戴罩

    的副班长手里

    「老吴昨还欠我们八千个坯」副班长赶喊道：「恒哥你催催」

    班长挥了挥手表示了解便也不回地步走远了

    这两位基层部让尔童信心十足因为他们年纪不如果能在他们那样的

    年纪当副班长和班长尔童觉得自己的梦想完全有可能成为现实

    副班长拿着名册带着尔童他们走向空着的那半排机为每个安排了

    一台然后来四名技术员：「你们每负责一个老胡你带两个」

    那个老胡的技术员也只不过三十出却佝偻着有些驼背蜡黄的脸

    挂着严重的黑眼圈听到这样的安排他马不满地嘟哝着：「我都看了十六

    台机器了再加两台都累了」

    尔童看着他领的两道黄边这黄边标志着老胡是个高级技术员因为另外

    三名技术员的领都只有一道

   步目标就是为自己的领也添一道尔童有些动地想着而副班

    长的话更是让他兴奋不已：「没办法厂里实在太缺技术员了你们忙不过来

    的时候我不是都要顶嘛我哪里不想你们每只看十台机我也轻松好了好

    了再坚持坚持马就要再招技术员了我安排两个机灵些的给你」说着副

    班长就指着尔童和另一位新工：「你你你们两个」

    老胡默不作声黑着脸打开了两台机的电源经过一阵复杂的作之后

    预和试运行便准备完毕接着老胡站到一台机边飞地演示了一遍作流

    程他还没有放动螺丝刀就有一位员工喊道：「老胡！我这模具要洗！」

    「来了！一班就要洗晚班那些狗养的」老胡呻般地骂着对尔童

    他们问道：「知道怎么做了吧？你们先自己试试我有空再来教你们」说完便

    转跑向正满脸焦急地伸着脑袋等待着他的那名工

    尔童吸一回忆一遍刚才看到的流程便抓起模具作起来钢制

    的模具一手他就发现这玩意比想象中重很多看似比一块砖不了多少

    却至少有四五斤的分量让他差点没抓稳掉在地

    他赶忙把模具心翼翼地放好抓起动螺丝刀却又看到模具本有六个

    螺丝孔却只准备了两枚螺丝他有些迟疑但老胡正在不远的一台机前蹲

    着忙得不可开尔童只好看了看其他的工一看之他才发现家都只

    锁了两枚螺丝

    这也行吗？尔童满狐疑地打开模具把金属坯在子模内侧的槽内装好再

    把子模嵌模锁两枚螺锁之后吸了拉开了机的屏蔽门

    打开空阀把模具在底台的槽放稳关闭空阀拉屏蔽门一连串

    动作之后尔童张地了机前控制面板的那颗绿的开始运行键灰

    的机马嗡地一声运转起来

    好像没什么问题尔童张地注视着机的运行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他很意识到这不是错觉因为他看到了显示屏面显示的数据是主轴每分钟

    一万转而加工一次模具的完整程序耗时三分零九秒

    是技术员有意调慢速度的但尔童马发现这还远远不够他刚刚准备好

    第二套模具主轴就已经停止运行他完全没时间把加工好的边键摆在托盘

    嵌子模的四条金属坯现在被切割成了二十颗边键比米粒不了多少要

    把它们一颗颗整齐地摆放在塑胶托盘那些指甲盖的格子中需要又又准

    的动作更不用说这些颗粒现在已经被抛光又被混合着防锈油与油的降温

    淋过全部变得溜溜的一不心就从指缝里掉了去

    尔童昏脑涨地总算摆完一模发现机早已停止了运行他慌慌张张地抓

    起准备好的模具突然听见副班长的声音：「不用急」

    副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尔童后吓了他一跳手里的模具差点掉了

    来虽然脸平淡但副班长眼神却带着满意他拈起几颗尔童加工的产品看了

    看慢慢点：「这些应该合格可以装机了」

    尔童吞了一子轻松了来

    副班长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不用急慢慢来谁一开始都没那么的

    你只管照流程来别忙中出错就行」

    「谢谢副班长」尔童也意识到自己没必要那么赶时间新员工厂总得

    学一段

    「我明哥」副班长转走向隔壁另一个新员工的机尔童听见他的声

    音：「你这坯装了没发现子模装不好螺丝也锁不吗？——哎呀刀具

    都被崩断了老胡」

    老胡跑了过去哭丧着脸抱怨道：「饶了我吧这一早的就去领刀要

    被皮主管叼了」

    副班长说话总是那么慢吞吞的却让心平静：「今厂的新员工误

    作皮主管不会叼你的——好吧好吧我去领你先拿着备用刀去换」

    老胡松了：「麻烦你了亮仔」

    副班长嗯了一声便转走向生产线尽的办室

    尔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机后不由得微笑了起来然后做了个呼吸

    开始心无旁骛地作机第一接触新的工作总是伴随着新鲜感不知不觉地

    就到了中午

    ０２

    十二点整班铃声准时响起无数蓝灰的工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样

    突然涌向安检出但这里总比火车站有秩序尔童看到了一名试图队的工

    被保安抓到一边罚站对他的惩罚是最后一个才能走尔童很高兴因为他不喜

    欢和别争夺这种事这么正规的管理实在是很合他的胃

    尔童了五分钟排队通过安检然后又来到打卡机边六台卡机也在保安的

    维持排着长队打完卡是十二点十分最后他来到食堂这里排的队伍更长

    十二点二十三分他终于站到了窗前看着白褂净笔的从消毒

    柜里拿出用餐盘为他打一荤一素的饭菜加一有两块黑斑的香蕉

    然后他又去打了一碗免费的西红柿蛋汤汤里甚至漂浮着成型的蛋和指

    的西红柿块最后他满足地两位工友之间坐了来看着丰盛的午餐满足地

    吸了

    没想到这厂里伙食这么好去年那厂每固定的菜单就是冬瓜萝卜茄

    子和南瓜偶尔会加一两块肥汤也和洗碗没什么不同果是什么？不

    存在的

    红烧鱼块的分量很足就是多了些所以尔童的很慢足足费了十五

    分钟饭后他来到泥篮球场边和一群工友一起了烟打卡班的时间

    是十二点五十一当他通过安检又去了个厕所回到机前班铃声正好响

    起

    接着尔童就做了一件让他后悔的事

    一午过后尔童的作已经熟练了起来现在他做完整套工作流程后机

    还没有运行完毕而且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所以他想着早些达到正式员工的

    标准便问老胡能不能把运行速度调到和其他一样

    老胡仍然不太高兴但还是帮尔童调整了机不过工作效率的提升从来不

    是线的而是越来越慢甚至会遇到瓶颈直到午班尔童才勉强跟

    了机的速度付出的代价是真的连喘的时间都没有他累的不行但当然

    不能再让老胡把速度调慢只能咬牙顶着

    结果晚饭他都累得没什么胃虽然土豆烧里确实有五块块冬瓜虾

    米汤里也真的有五颗虾米

    不该打肿脸充胖子的尔童有无地完烟摇摇晃晃地踏着夕走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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