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离影】第十三章 汉水失守

　第十三章 汉失守

　　襄城雄踞汉之滨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西倚万山巍峨南临岘山绵延
北面汉滔滔唯东面平畴沃地势险要可攻退可守实乃赐形胜

　　北门城墙高耸与汉几近相接城守军张弓搭箭箭矢可轻易至江心
敌军渡河避无可避必遭箭雨覆盖故北面易守难攻纵敌军万千亦难登岸

　　汉奔流不息自西向东绕城而过行至城东十里方折向南去遂在城
东留一片开阔地带

　　城东平畴乃蒙军铁驰骋之所亦襄之肋蒙古军若能至此势必
如虎添翼然染指此地必先渡过汉堑宋军早有准备汉沿岸多设
立寨师战船往来巡弋寨与师互为犄角层层设防如此布置襄
四面皆有屏障宛如铁桶一般固若金汤

　　秋风瑟瑟卷起襄城落叶无数沙沙作响郭靖独立城楼之双手负
于后右手仍捏着一封书信微风拂过信纸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此乃黄蓉临行前之手书如今成了连接他与远方子的一缕无形牵绊直教睹
物思心中无限惆怅

　　靖哥哥昆台展阅：

　　想君已知蓉离襄一事近得报蒙古军南势如破竹事关急
不得不先将送返桃岛避难事出仓促未及与君商议还望靖哥哥海涵

　　近来蓉行事多有不妥想来已令君心生疑窦蓉知君心之亦自责
不已待战事稍歇定当向君禀明一切求得靖哥哥谅解蓉对盟誓纵有
万般不是亦绝无二心对靖哥哥之始终如一个中缘由虽不便明言也
绝非君所想那般不堪他真相白君自会明白蓉苦衷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蓉不愿君为私事分心襄之安危系于君一

　　望君抛却杂念专心御敌待战事平息蓉自当来相告释君心中之
惑

　　蓉此去桃岛除安顿孩尚有一要事要办此事若成或可为襄破
局

　　然需靖哥哥之助盼君于军议之时相机提及兵突袭之策纵使兵尚未
齐备亦请勿忘言及此事于蓉之计至关重要

　　此行若顺佳音必至望君耐心等候

　　霜降既过北风乍起晨雾初散当远眺鹿门山

　　草草书就不尽言愿君安康

　　蓉谨启

　　秋风如泣轻过郭靖糙的指尖撩动着那薄如蝉翼的信笺蓉的字迹
娟秀却满载着难言的歉疚与苦楚如同一细针着他的心

　　一阵疾风掠过信笺竟如活物一般挣郭靖之手飘然升空但见那薄纸
片片在风中蹁跹起舞恰似彩蝶穿令目眩神郭靖怔怔凝望任凭那
信笺飞舞盘旋渐行渐远终至消失在茫茫之中杳无踪迹

　　正当郭靖神思恍惚之际忽闻声渐近他侧首一瞥却是吕文焕、李文忠、
范文虎三一边谈论着军一边朝他这边行来

　　「蒙古今不会贸然攻」吕文焕须道：「他们不擅战渡汉
无异自寻路」

　　李文忠颔首道：「诚如安使所言我方斥候回报敌军正在扎营安顿调
配兵马料想短时间内难以发动规模攻势」

　　范文虎亦道：「不错依末将之见至少还需三五光景鞑子才能完成部
署」

　　三言罢已行至郭靖侧吕文焕见郭靖神凝重似有所思便开问
道：「郭有何高见？」

　　郭靖闻言忙躬道：「安使官不敢妄言只是心中略有顾虑
斗胆请教」

　　吕文焕见他如此谦恭不莞尔挥手道：「但说无妨」

　　郭靖这才直起来沉声道：「敌军诡计多端或许正趁我等松懈之际
突然发难

　　官以为我等仍需多加提防」

　　吕文焕闻言捋须微笑：「郭谨慎之心实属难得然则你也不必过虑
今偷袭于敌军并无益我等固然要保持警惕但也不必草木皆兵」说罢
便领着李文忠范文虎继续巡视城防

　　郭靖躬应道：「教诲甚是官教」

　　李文忠行至郭靖之侧略一驻足轻拍其肩低声道：「贤弟今风寒
切莫忧思过甚

　　早些安歇明再议良策」

　　李文忠与郭靖厚虽然郭靖举止如常依旧沉稳坚定但李文忠凭借
多年的了解隐约察觉到郭靖心中似有隐忧虽未见郭靖有明显异常李文忠却
凭直觉觉得况不太对劲仿佛在那坚如磐石的外表藏着某些未曾言说的心事

　　郭靖目光微动心中已明白李文忠话中关切微微颔首拱手道：「李兄心
意郭某领了」

　　李文忠颔首示意遂举步向前追随吕文焕而去

　　郭靖目送三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影消失在中转仰望星空一
轮明月静静悬挂际月光洒落黄蓉的音容笑貌仿佛随着月光浮现在他眼前
往昔并肩作战的岁月顿时涌心

　　那时黄蓉总能妙计频出助他化险为夷如今强敌压境旁却少了那抹
熟悉的倩影中顿时涌起一不曾有过的沉重与不安往的从容笃定仿佛
也随着她的离去而消散

　　郭靖吸一将这份思念与惆怅埋心底襄城危在旦夕他必须振
作神担起守城的重任然而家事未平外敌又至这份内外困的煎熬
让他不感到心俱疲

　　边星光暗淡云雾缭绕鹿门山隐约可见山影如墨仿佛在与苍茫
地之间浮动朦胧难辨

　　「霜降既过北风乍起晨雾初散当远眺鹿门山」郭靖凝望着远的鹿
门山心中默念着黄蓉信中的这句话虽然这话说得颇为隐晦郭靖一时难以参
透其中意但子的话语仍给他心中带来一丝希望

　　汉北岸蒙古营连绵不绝营帐如海刀如林士卒整齐列阵势
如虹金顶帐巍然屹立正是蒙哥汗的中军所在营中火光闪烁守卫森严
仿佛一压抑的量正在酝酿肃杀之扑面而来令不寒而栗

　　帐内陈设简朴正中铺设巨幅虎皮地毯置一宽敞平台其摆放着一副
巨沙盘襄城郭、山川河流、兵部署皆栩栩如生纤毫毕现黑白棋子
错落其间似在推演战局

　　蒙哥汗盘坐在铺着厚实羊毯的矮榻宛如一蓄势待发的猛虎他
格健壮面容犷一双细长的眼睛中透着明和威严浓密的胡须修剪整齐
更显威武不凡穿着一件制的皮裘外罩蒙古传统式样的锦缎长袍做工
考究彰显其尊贵份间挂着一把祖传的弯刀刀柄镶嵌着美的宝石
更添几分杀伐之

　　蒙哥左右两侧蒙古各部的首领、贵族和军中将领依次分坐左侧为宗贵
族与功勋将领或披皮裘或着锦袍皆显部族风采右侧则是各军将领汉军
万户刘整、降将完颜察罕、蒙古将领阿术等皆位列其间

　　「宋军依托汉险守备严密诸位可有妙策如何破此险阻？」蒙哥凝
视着帐内沙盘沉声说道

　　霍都立刻出列躬道：「汗宋军定然以为我军初至今必不敢轻举
妄动末将愿领一支锐趁其不备今强渡汉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完颜察罕皱眉「王子此计太过冒险宋军师锐我军将士不习战
恐怕」

　　「怕什么？」霍都打断道「兵贵神速岂能畏首畏尾？」

　　完颜察罕眉锁据理争：「霍都王子末将并非贪生怕之辈只是
强渡汉非同可我军若无万全之策贸然行动只会白白牺牲将士命！」

　　霍都有些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完颜将军你莫要长他志灭自己
威风！我蒙古铁纵横所向披岂会惧怕区区宋军师？汗末将愿
立军令状若不能成功渡江甘愿罚！」

　　霍都之所以敢在帐内如此放言主因是蒙古军连以来的辉煌战绩一个
月时间内蒙军连邓州、唐州、随州等南宋的重要城镇几乎未遇到任何顽强
抵抗这一连串的胜利不仅提升了蒙古将士的士也让霍都更加相信蒙古
铁的不可战胜他心中认定南宋的防线再坚固也不过是暂时的屏障只要
继续保持当前的攻势宋军终将不堪一击眼他认为自己所提议的强渡汉
正是延续胜利的关键一步——只要能够出其不意必能乘胜追击将宋军彻底击
溃这份自信来自于蒙古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势使得他对敌的判断更
加轻率忽视了南宋师的战斗和汉险的难度

　　眼看二争执不蒙哥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刘整
「刘先生你以为如何？」

　　刘整闻言微微躬目光沉稳面却不显丝毫波动他本是宋将领
因朝中佞横行不得重用愤而归降蒙古此善谋略通兵法其擅长
战曾在江淮一带与宋军师多次锋每每克敌制胜得蒙哥汗倚重刘
整心思沉言辞谨慎素来不喜与他争功抢先凡事总是思虑周全后再发一
言因此在蒙古军中威望渐攀升蒙哥汗称他为先生显然对他的意见为
看重

　　刘整前一步躬行礼目光在沙盘略作停留随即缓缓抬眼中闪
过一丝光

　　「汗」刘整沉声道「末将有一计可破宋军汉防线攻其不备」
蒙哥汗目光一凝示意他继续

　　刘整俯沙盘指点江山开道：「我军初至宋军必料我等舟车劳顿
不会立即发难正可借此良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随后他娓娓道来详
细阐述如何利用这一优势声音低沉而坚定言语间透露出对胜利的强烈信心

　　帐中灯火摇曳映照在众将脸有凝神思索有眉锁各怀心思
唯有蒙哥汗始终一言不发目光如炬似已将全局尽收眼底

　　蒙哥汗缓缓起龙行虎步走到沙盘前他凝视着沙盘仿佛看到了千
军万马在厮杀听到了刀剑碰撞的铿锵之声忽然他一掌拍在案几声若洪
钟：「好！就依刘先生之计行事！」

　　帐内众将闻言神一振纷纷起领命蒙哥汗环视众目光中透出
无比的坚定：「此战关乎我蒙古千秋霸业诸位务必竭尽全不得有误！」

　　众将轰然应诺蒙哥随即令道：「传令去全军刘先生的部署准备
攻」

　　一名兵领命而去脚步声渐渐远去融之中

　　蒙哥又转向一位材魁梧、相貌威武的将领沉声道：「阿术你可听明白
了？」

　　那阿术抱拳应道：「汗放心末将谨记刘先生妙计必不负所托」

　　蒙哥点道：「好！你即刻带领两千计而行此番行动关乎全局
若有差池军法从事！」

　　阿术神凛然拱手应道：「末将领命！」

　　说罢阿术转步流星地走出帐帐外月光如洒在他的银铠甲
泛起一层冷冽的光芒阿术翻马带领两千悄然离营影很消
失在中马蹄声渐行渐远融这本该祥和的中却平添了几分肃杀之


　　更阑明月被层层乌云遮蔽地间一片昏暗唯有江面偶尔泛起粼粼
波光如破碎的镜片着微弱的星光远山近树皆隐匿于无边黑暗之中
地间一片寂寥然而这寂之却隐藏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令不寒而
栗

　　忽然北风呼啸一声凄厉的号角划破空惊起无数宿鸟蒙古师如
灵般悄然近数百艘战船宛若巨潜行借着的掩护悄然近汉南岸
战船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铁甲在星光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
的魔爪即将撕裂这片宁静

　　「敌袭！」一名站岗的宋军士兵率先发现江的异动刚要扯开嗓子发出警
报一支利箭已无声无息地穿了他的喉咙他闷哼一声颓然倒地鲜染红
了战袍与此同时江面蒙军战船如鬼魅般浮现箭雨铺盖地而来宋军猝
不及防顿时仰马翻急促的鼓声终于响起却已晚了一步不少士兵中箭倒
地哀嚎声、惨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的宁静

　　一独立的营帐内郭靖正自酣忽被急促的战鼓声惊醒他猛然翻坐
起心中一凛迅速披战袍步冲出营帐寒风扑面杂着腥息

　　抬眼望去只见江面火光冲战鼓震蒙古师的战船密密麻麻如
蚁群般涌向南岸郭靖心一沉意识到敌军来袭他吸一脚发
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之间已飞至岸边

　　岸边灯火通明宋军士兵严阵以待师统领张世杰早已就位手战刀
虽面容凝重却镇定自若他伫立高台指挥若定令宋军弓箭手稳扎船舷密
集击师将士们虽然面对强敌但在他的调度井然有序地从容应战

　　江面宋蒙两军对峙蒙古师列阵于江心箭矢如雨般飞向南岸划破
空呼啸而至；宋军则据守南岸弓箭手密布船纷纷回箭雨与波涛
织起阵阵

　　几番战后双方皆有所损伤战船的士兵或中箭倒地或奋防守江
被染得斑驳火光照亮了这一片惨烈的战场

　　站在岸边的郭靖冷眼观察见两军僵持不心中暗生焦虑这时张世杰
也察觉局势难以久耗皱眉沉思片刻随即果断令：「传我命令师出击
直取敌阵！」

　　随着号令传宋军战船迅速调转船士兵们纷纷鼓足勇奋划桨
战船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蒙古师的阵列冲去

　　然而蒙古师似乎早有准备眼见宋军战船近前排的蒙古战船迅速转
舵调而行仿佛有意避战随着领的几艘战船后撤整个蒙古师阵列逐
渐向后退去波澜不惊地远离了宋军的追击范围

　　张世杰目光如炬见蒙古师撤退迅速有序心中不生疑他站在高台之
眯眼注视着远的敌船忽然转对边的副将周子岳说道：「不可轻敌
蒙古军撤得如此迅速恐怕别有用心

　　传令——师即刻回撤勿追过！」

　　周子岳闻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随即转高声传令：「鸣金！
收兵！各船回撤不得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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