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秘史】第二十三章 祈年殿中数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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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6-20

本来埋尘之珠能够重见
亦觉不错只是范子借此邀名倒为老不取士子看重修心修德文章
辞句本属末道才如命不愿轻率点破此事本意来庆国一观子为
不料范子竟是不知悔改而更胜

  范闲险些失笑心想无耻无耻但旁却笑不出来殿前的氛早已变得
十分压抑如果此事是真的不要说范闲今后再无脸面官场文坛就连整个
庆国朝廷的颜面都会

  士子皆重庄墨韩一生品行道德文章本生不起怀疑之心更何况庄墨
韩说是自己家师所作尊师重道之心等于是在拿老师的品为证
谁还敢去怀疑?

  但皇帝不是一般的读书他不是淑贵妃也不是太后本就不喜欢这
个庄墨韩所以冷冷说道:「庆国首重律法与北齐那般孱弱模样倒有些区别
庄先生若要指以罪便需有些证据才是

  众臣都听得出来陛怒了万一庄墨韩真的指实了范闲抄袭只怕范闲很难
再有出

  庄墨韩微微一笑后随从取出一幅纸来说道:「这便是家师手书
有方家来看自然知道年代」他望着范闲说道:「范子本有诗才
何画虎之意太浓却不知诗乃心声这首诗后四字如何如何以范子之经历
又如何写的出来?」

  殿内此时只闻得庄墨韩略显苍老而又无比稳定的解诗之声:「万里悲秋
何其凉然?百年多病正是先师风烛残年之时独自登高那滔滔江满目苍凉
子年岁尚不知这百年多病何解?」

  庄墨韩越说愈发觉得这样一首诗断断然不可能是位年轻写得出来
又听着庄墨韩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繁霜鬓乃是华发丛生子一乌发潇
未免强说愁了些

           ***  ***  ***

  庄墨韩最后轻声说道:「至于这末一句潦倒新停浊酒杯先不论范子家世
光鲜有何潦倒可言但说新停浊酒杯五字只怕范子也不明白先师为何如此
说法吧」他看着范闲眉宇间似乎都有些不忍心「先师晚年得了肺病所以
不能饮酒故而用了新停二字

  此言一出庆国诸臣终于泄了那幅纸本不需要了只说这些无法解释
的问题范闲抄袭的罪名就是极难逃

  便在此时忽然安静的殿里响起一阵掌声!

  一直似乎伏案而醉的范闲忽然长而起微笑看着庄墨韩缓缓放手掌
心里确实多出一分佩服这位庄先生的老师是谁自然没知道但是对方竟然
能从这首诗里推断出当年老杜周之景染之疾真真配得当世文学第一
家的称号

  不过范闲知道对方今是陷害自己那幅纸只怕也早做过故而不能佩
服到底清逸尘的脸多出了一丝狂狷之意醉笑说道:「庄先生今竟是连
令师的脸面都不要了真不知道是何事能让先生不顾往清名的

  旁以为他是被揭穿之后患了失心疯说话已经渐趋不堪都皱起了眉
皇后轻声吩咐边的去喊侍卫免得范子做出什么耸动之事不料皇帝
却是冷冷一挥手让诸听着范闲说话

  范闲踉跄而出眼中尽是好笑讥屑神高声喝道:「酒来!」

  后方见他癫狂神不敢臣却一直为范闲觉着不平从后方抱
过个约莫两斤左右的酒坛送到范闲的

  「谢了!」范闲哈哈一笑一把拍碎酒壶封泥举壶而饮如鲸吸长海般
不过片刻功便将壶中酒浆倾一个酒嗝之后酒意他今本就喝
得极多此时急酒一催更是面双眸晶莹子却是摇晃不停

  他像跳舞一般踉跄走到首席指着庄墨韩的鼻子说道:「这位您果真
坚持这般说法?」

  庄墨韩嗅着扑面而来的酒微微皱眉说道:「子有悔悟之心便好何必
如此自伤

  范闲看着他的双眼微微笑着齿似乎有些不清:「凡事有因方有果
先生指我抄袭先师这四句不知我为何要抄?难道凭先前那首短歌行晚生便不
能赢得这生前后名?」

  生前后名五字极好便连庄墨韩也有些动容他心系某要事迫不得
已之碍平生清明刻意构陷面前这少年已是不忍缓缓将移开
淡淡道:「或许范子此诗也是抄的

  「抄的谁的?莫非我作首诗便是抄的?莫非庄先生门生满诗文四海
便有资格认定晚生抄袭?」

  看庄墨韩手指轻轻叩响桌那幅卷轴范闲冷笑道:「庄这种伎俩糊
孩子还可以你说我是抄的令师之诗我倒奇怪为何我还没有写之前这诗
便从来没有现于世?」

  庄墨韩似乎不想与他多做之争倒是范闲轻声细语说道:「先生说到
晚生未白故不能言鬓霜无恙故不能百年多病然而先生不知
生平生最喜胡闹事拟把今生再从你不知我之过往便冤我害我何其无趣

  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难得有机会发泄一郁积了许久的郁闷范闲那
张清逸尘的脸陡然间多出几分癫狂神

  「诗乃心声」庄墨韩望着他温和说道:「范友并无此过往又如何能写
出这首诗来?」

  「诗乃文道」范闲望着他冷冷说道:「这诗词之道总是讲究才的
许我的诗是强说愁但谁说没有经历过的事就不能化作自己的诗意?」

  他这话极其狂妄竟是将自己比作了所以借此证明先前庄墨韩的诗论
推断全部不存在!

  听到此庄墨韩的双眉微微一皱苦笑说道:「难道范子竟能随时随地
写出与自己遭逢全然无关的妙辞?」这位家自是不信就算是诗中也断
没有如此本领

  见对方落自己算中范闲微微一笑毫无礼数地从对方桌取过酒壶饮了
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的醉意却渐趋浓烈忽然将青袖一挥连喝三声:

  「纸来!」

  「墨来!」

  「来!」

  醉三声喝殿中众不解何意只有皇帝陛依然冷静地吩咐照范
闲的吩咐一会就准备好了这些殿前空出一片空场子只有一几一砚
孤独而骄傲地站立在正中

  范闲微笑看了庄墨韩一眼眼中醉意更胜边正执笔以待的三名太监说
道:「我念你们写若写的慢了没有抄我可不会写第二遍

  这三名太监无来由地张起来很多都在猜测范闲准备做什么他如何能
够让世在庄墨韩与他之间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一代诗家此时不久
风并不如何清凉但场间的氛却有些类似于战场之鼓声渐起

  

  火烧不尽风吹又生浅草才能没马蹄
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毫无毫无酝酿范闲而出一段尽是白居易所作不一会
便有了十几首他站在书几之旁眼神望着殿外的不停诵着自己这奇
脑里能记住的所有名诗几名太监挥笔疾书却都险些跟不他的速度

  众默然细品

  面对着源源不绝的阴谋与算计的压他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癫狂之只顾着将脑中所记之诗朗朗诵出既不在乎太监记住了没有也不在
乎旁听明白了没有那些咀之生香的前世文字经由他的薄薄双在这庆国
殿里不断回响着

  庄墨韩的眼神渐渐起了一些很奇妙的变化

  而一开始只是纯粹看闹的诸位臣子此时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起来
这些诗他们一首也没有听过但确确实实是极妙的句子难道都是范子所
作?

  「晚来能饮一杯无」这是白乐在饮酒

  「君不见」接来轮到太白饮酒

  「对影成三」这是太白依然在饮酒

  「但使主能醉客」这还是太白在饮酒

  「弃我去者不可留;我心者多烦忧」这是太白
酒已经喝多了

  

  殿中的们再也顾得君前失仪之罪渐渐围坐在了范闲的听着他
诵出的一首首诗写满了震惊与无法置信一诗如何家都是有耳朵的
奇才颇多但溯古以降也断然不会有像今这般的景象

  见过写诗的没见过这么写诗的!作诗绝对不是在菜场里搬菜——但无
数首从未断绝过的诗句从范闲的涌而出就像是不需要思虑一般和搬
白菜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些诗里某些用句奇怪那是因为众臣不曾知道那个世界里的典故
众臣依然骇然惊恐这些诗首首都是佳品

  范闲依然没有停止众臣此时望向范闲的目光便开始变得怪异起来觉得面
前这个清逸尘的年轻不再是凡间一属而是

  惊恐之余早有清醒的文渊阁学士替不支的三名太监开始埋奋笔
抄写这些出即逝的诗句先前说过他只会说一遍

  范闲并不知道自己边的景象他依然闭着双眼脑筋转得极一面是在
回忆这些诗句一面却是在想着呆会的行动如果让众臣知道他此时犹有余暇
去想别的事只怕会更加骇异

  他觉着有些于是将手伸到旁边的空中早有识趣的太学师正拿过酒
过来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手里生怕打扰了他此时的

  从诗经中的君子好逑到龚自珍的万马齐喑唐时明月光宋时江木
甫盖草房苏东坡煮黄州鱼杜牧嫖妓梅三变也嫖妓元稹曾经沧海包二奶
李易安锦瑟无端思华年煞外甥

  范闲闭目饮一「作」一首诗三壶酒尽三百诗出!

  阔殿之中似乎有无数的光影正在飞舞渐渐凝成只有闭着眼睛的他
才能看清楚的画面那是前世的诗家前世的老帅哥帅哥在竹轻歌
在亭中道此风在河畔黯然垂泪

  这是前世的所有范闲前世的所有以这种突兀的方式陡然降临在庆国的
世界击打在众的心范闲在前世无数千古风流物的帮助在与庄墨韩
战斗

  他猛然睁开双眼冷冷看着庄墨韩却像是看着更远的某个世界

  「君不见黄河之」谁能比李白更洒

  「淘尽千古风流」谁能比苏轼更豪迈?

  「昨雨疏风骤不消残酒」谁能比李清照更婉约?

  千古风流岂能以一敌之?

           ***  ***  ***

  当的一声脆响庄墨韩颤抖的手终于无法再住酒杯酒杯摔在青石地
化作无数碎片

  安静一片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闲终于停止了这次疯狂的表演但是庆国皇殿里的
们却还一时无法从这种绪里摆出来、已经换了几轮的学士和执笔太监
先醒了过来跌坐在地着自己酸无比的右手用看神仙一般的眼光看着范


  范闲喝多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庄墨韩伸出一手指指着他的鼻子
了摇打了个酒嗝后轻声说道:

  「注经释文我不如你写诗这种事不如我

  殿中依然是一片安静所以这句话虽然说的极轻却是清清楚楚地落
的耳中此时的臣子们当然对这句话无比相信他们对于的诗才华
早已是五投地不论庄墨韩有如何高的声望但如果说诗文一道凡是现场听
范闲「朗诵」古代名诗三百首的这些在今后的子里都不可能再去相信
会有的诗才胜过范闲

  此时更不要再提什么抄袭之事早已相信范闲所言是有所谓
是可以不必经历某些事却一样可以写出字字惊心的诗文来

  刚才是什么?那是诗中仙才能有的手段!抄你Mb袭你Mb!

  既然没有相信以范闲的才能还要去抄诗那自然就是庄墨韩在说谎此时
殿望着庄墨韩不免流露出失望、怜悯、鄙视的眼光心想这位一代
半生清名不料居然临老亏德与后生争名

  庄墨韩看着范闲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眼中流露出一片黯然不知为何
忽然一闷用白袖掩吐了

  陛似笑非笑望着范闲说道:「有此佳才为何不显?」

  范闲似醉非醉回望着陛说道:「诗文乃是陶冶之物又不是争勇斗
之技

  这话说的就有些无耻了他今里难道还不算争勇斗?只见范闲终于止
不住满摔坐在御前阶斜乜着眼望着微抖的庄墨韩
中喃喃说道:「我醉眠君且去去你

  终于摆完了李太白当年的最后一个Pose范闲在皇帝老子的脚了醉梦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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