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好】第8章：大年三十入夜

作者：銀鉤鐵畫
2024/03/23

第8章：年三十

　　你可以嘲笑我可以威胁逐出法庭但我仍要高喊出我的真理直到我窒息
将我掐得半

　　——F·纳博科《洛丽塔》

　　到了概晚六点钟卢珠才从自己的哥嫂的家里回来

　　当她皮靴屋的时候杜浚昇正在厨房里火朝地忙活着

　　满桌子都是杜浚昇已经做好的饭菜：四个凉菜——一碗鲍鱼木耳杂素捞拌、
一盘肺片、一盘蒜泥汆白、一盘乾隆白菜；四个素菜——一盘用西蓝、
香菇、芸豆、南瓜和芋刚炸好的式罗、一盘芦笋炒豆配鲜虾仁、一盘
白灼油菜、一锅汤米笋烩青豆白萝卜；三个荤菜：一份炸狮子、一份
锅包、一份辣子、一份清蒸鲈鱼；除此之外分别在卢珠平时饭的座位
和杜浚昇平时的座位前还各摆了一盘烤菲牛排——应该是为了让牛排不太
冷掉杜浚昇还在盘子面各摆了一盏电杯垫而在这些菜的旁边还摆了
一瓶红酒跟两个清洗净又净的红酒杯

　　「——你回来了」

　　正忙活着杜浚昇一回就看到了卢珠

　　但此刻他却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迎接卢珠

　　其实在腊月二十七半到腊月二十八早自己看完了卢珠的那些文件
里的秘密之后杜浚昇是很生的哪怕是在他故意主动跟卢珠「承认」了
「错误」确定了卢珠一定会在年三十回家之后——他就是要跟卢珠彻底
摊牌所以他觉得也不用再给自己的留什么脸面了甚至在他关掉文件、
放手机的那一刻他连年饭都不准备做了即便是做饭他也准备赶去尚
未放假的超市里卖点做好的现成的、预制的或半预制的菜肴糊一算了

　　随即饥疲迫的杜浚昇倒就结果那他做了个梦；或者更确切
地说是在梦里回忆了一遍时的一个经历因为这个梦跟他时候经历过的那
件事基本没有一点差别——

　　那是在杜浚昇两岁多的时候的一个夏卢珠推着婴车带着杜浚昇去
楼遛弯回家的时候卢珠跟自家楼的邻居聊了会结果当时
也不知道怎么的两岁多杜浚昇在婴车晃悠了好一会居然就把婴车
给掀翻了杜浚昇自己也是重重地摔到了地胳膊、膝盖、脚踝都戗破
了皮这一登时给卢珠吓到了急忙抱起孩子、合婴车也顾不跟
邻居道别便迈着箭步了楼

　　那一可真给杜浚昇摔得不轻因为他此后每次摔倒摔伤都感觉跟自己两
岁多的那次摔伤后的疼感没法比到家之后卢珠也彻底被吓慌了神一边
流着眼泪一边给杜浚昇的伤着酒、之后又扑点滇南白散两岁
的孩子又是第一次被在伤酒那种酒在创火辣辣蛰的感觉
让杜浚昇疼得哇哇直唤；而杜浚昇越是唤当年尚且年轻、且刚做没多
久的卢珠就是越是心疼、也越是慌

　　「不哭不哭！宝宝！昇昇不哭！再稍等一再稍等一！
给你完咱们就不疼了！昇昇不哭！乖宝宝！好宝宝！不哭了」

　　等散都扑完了杜浚昇还是在哭个不停卢珠也依旧潸然不止——
她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况实在是没辙她想了想只好抱着杜浚昇躺在
然后对着杜浚昇的脸了一然后接着哄着：「对不起！没照看
好！让宝宝伤了不哭不哭！一个唔一个！昇昇不哭了好
不好？宝宝乖！不疼了、不疼了！宝宝乖」

　　没想到当卢珠把巴到杜浚昇的额的时候两岁多的杜浚昇还真
就不哭了；可当卢珠的巴一离开杜浚昇的额这家伙就又哭得跟打雷一
样

　　卢珠一看有效就继续在杜浚昇的额了一继续着
杜浚昇：「呦——宝宝要呀！就继续昇昇！唔——啵！一
就不哭了吼！乖宝宝——乖宝宝——嗯好宝宝昇昇！唔——啵！再
昇昇好宝宝——」

　　连着了三五杜浚昇居然忍着剧彻底笑了出来：

　　「嘿嘿昇昇不！」

　　当时尚在牙牙学语的杜浚昇还伸出双手要去着卢珠

　　于是卢珠便把脸贴近了子面前没想到手臂依然作的子居然抱
起卢珠的脸也对着她的脸颊了一

　　这让卢珠欣到了心底：

　　「哎呀！昇昇还学会了呀！好宝宝！」

　　卢珠眯起眼睛笑着看着杜浚昇

　　——在自己的孩提时期看起来是那样的清丽又温婉

　　而即便是在杜浚昇不再哭泣之后卢珠也依旧不是很放得心于是她
着杜浚昇继续在休息了一会并把子轻轻地抱在了她的怀里

　　跟着在杜浚昇的眼前出现了卢珠那对当时才两岁出的他所觉得硕
无比的房——因为卢珠产后居然一直出现一种营养不良的状态所以也并
未对自己的子行喂养因而那杜浚昇竟然是第一次那样靠近
的房

　　在当时尚且不满三岁的他的直觉里他觉得那应当是生当中最美妙的东西
于是他伸手向了卢珠的房

　　「昇昇嘿嘿——碰的这里什么呀？」

　　杜浚昇其实当时并不知道前这两只的凸起究竟代表着什么并
且当时别说懂事杜浚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可他只是说道：

　　「我你我你」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把卢珠直接得欣地笑了起来卢珠的笑也
把杜浚昇看得心都化了

　　——再然后的事杜浚昇便记不得了而且接着杜浚昇就醒了

　　清醒过来的杜浚昇整个都变得茫了起来

　　——原来自己的不是一直都对自己是板着脸、皱着眉甚至是怒目圆
睁的

　　她竟然对自己这个不争、没出息、没法给她的脸贴金的子有过那样
灿烂、甜美的笑容

　　但不知怎么着后来这样的笑容就再也不见了

　　据杜浚昇的观察不只是卢珠这世绝多数的在面对自己子
的时候通常用的都是皱的眉、努得极丑的、微龇起的牙齿和通红的眼
神并且似乎都特别以此为豪

　　做完了那个梦回忆起自己幼时那样美好的记忆杜浚昇一时间对的态
度也忽然变得柔了许多他了眼睛便连忙出门随意地了一饭后
便赶着年前的市集买了一堆瓜果蔬菜原材料并且还去超市买了点蛋和四
瓶红酒、两瓶S市老黄酒——红酒是用来喝的黄酒既能喝、也能用来炒菜、蒸
鱼；回到家后他把家里的冰冻海鲜与类都化开接着就从腊月二十八那就
开始准备起年饭来

　　可等卢珠真的回到家之后杜浚昇又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应对卢
珠了是该用着自己用了二十三年的乖巧的笑脸还是该用看过了她的秘密之
后的愤怒的表杜浚昇拿不定主意了——所以此刻的杜浚昇的脸在卢珠
看来显得有点痴呆外加心虚有鬼

　　「这些都是你一个做的？不是外面卖的现成的吧！」

　　卢珠的开场白听得有些不近

　　「呵呵红酒是现成的我要是能酿出来红酒来那我可能耐了」

　　杜浚昇试着开了一句玩笑

　　然而此刻的他从到脚、从内到外都是特别纠结而不自在的并且他从
到也几乎没跟开过玩笑所以他一出就把这玩笑说得听起来似乎还
带着点讽的意卢珠自然而然也没笑出来

　　杜浚昇自然也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点不对劲只能有补充了一句：「是
全是我做的」

　　卢珠出一看着这一桌餐饭感觉不但这是杜浚昇近些子做得最
像样的一桌饭菜而且也是他从首都回到F市之后三年里做的最像样的一桌年
饭

　　「」卢珠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又问了一句：「你今一整就
准备这些东西来着？」

　　「呃那啥我从腊月二十八那晚就开始做来着」

　　「这么早你就开始准备了？」

　　卢珠又问了一句

　　当然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欣的她想不到看起来颓废的子为了准备今
年的这一桌年饭、并且应该是为了让自己原谅他能够这么用心

　　但很明显杜浚昇也本没领会她的意思马惶恐地解释道：「那不是！
当然不是！你看要是牛排和鱼提前做出来那不就早就放吽了、『哈
喇』了？那样道就不好了实际凉菜是我腊月二十八那做好的凉菜
不怕而且提前做出来放两到今还能更鲈鱼我也是那收拾好的
劏完了肚子和鱼泡、刮完了鱼鳞之后我又放回去冻了一当然是了葱姜蒜
的今拿出来还新鲜的葱姜蒜再一蒸道正好；菜里狮子——
是我让那个铺的老板打成馅的然后我回来攥成丸子的提前炸好的辣子
、锅包也是我腊月二十九提前炸的；并且那个汤烩菜里的汤也是我
在做辣子之前用跟家里剩的一点咸腊和棒骨提前熬的；当然还
有饺子也是我腊月二十九那包了一整包好的——我包的是韭菜蛋虾仁的
里面放的是猪里脊煸馅的是您的那种饺子我包完之后放冰柜里冻
了一宿——哎呀！光说话了饺子这会该熟了！对不起老您赶换服
去吧饺子我得赶端出锅了！」

　　杜浚昇说着说着就听见厨房炉灶的煮锅「滋滋啦啦」地扑了于是赶
跑回到了厨房里去盛饺子

　　卢珠满意地点了点但旋即她却又惯地声补了句：

　　「行吧看着像样的；但我问你杜浚昇你一整这么老多菜咱
家现在就俩得完吗？整这么老多你要啥？不完等着费！」

　　「」

　　正盛着饺子的杜浚昇立刻转过来皱着眉睁了眼睛有些失望地看着
卢珠

　　「我问你你一个整这么老多东西你这不勤等着费」

　　卢珠又习惯地重复了一句并板着脸看着杜浚昇；但她又仔细看了一眼杜
浚昇的表仔细想了想便把自己的评论停了——她忽然意识到子本就
是为了想要取悦自己才这么认真努地做了一桌饭菜的并且看起来香俱全
说自己应该称赞一句才对自己却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这
样的话跟腊月二十七那他对自己、对自己那些戚们说的话又有何区别；可
是想到这卢珠不免又开始琢磨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勤也就勤这么两
平常又懒又宅一点心都没有自己如果夸了他一句之后他再因此沾沾自
喜等过完年之后再继续成在家瞎胡混子、浑鱼怎么办？

　　——这样说他又怎么了？就应该鞭策子！再说了本来这些东西肯定不
完家里的暖给得又这么的足等到了年初二、初三的时候这些菜肯定要
掉一半！他就是在费！自己说的本来就没错！

　　但看着杜浚昇失落地发着呆的模样卢珠也没心思再把话继续说出了：

　　「唉行了行了！赶把饺子端桌吧！我去换服了」

　　卢珠不耐烦地说道但其实她的不耐烦更多来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把眼前
这一篇给翻过去

　　就在卢珠转的一刹那她又注意到了电视的屏幕——屏幕放映的
是一部外国电影画面的整调偏冷、并且还有点阴暗的感觉而且电影里的
那个主角看着瘦瘦的长着兔而且表演起来的样子还有点疯癫？

　　「这啥片子神病演的是？」

　　卢珠问了一句

　　但是杜浚昇没回答只是又回到了厨房里盯着烤箱观察着——卢珠这才知
道原来烤箱里还烤着什么东西

　　然后她又极其感地转看了一会电视：往常在年三十的这一家
里的电视一般都应该是放一些喜庆一点的电影、电视剧、或者是杜浚昇本来
喜欢看到一些本动漫、美国的超级英雄动画片之类的东西；可今卢珠却
很奇怪为什么今年的年三十自家电视播放的片子的基调却似乎有点阴
暗和诡异——是电视台的问题、电视线路司的问题还是子自己的问题？

　　卢珠了外套之后又走回到电视屏幕前拿起遥控器一跟着看了一
眼影片介绍才发现原来电视播放的居然还是个付费片子——那是陶德·菲利
普斯执导、华金·菲尼克斯主演的电影《丑》

　　「呵呵还真是演的神病」卢珠回又看向已经忙活完、摘了围
坐在椅子的杜浚昇满带讽地问道：「我说你现在是发财了、还是自己开
司赚钱了？我不在家你都开始看付费节目了是吧？你可真长能耐了杜浚昇！」

　　「我」杜浚昇倒撇着角努着、都把中努到鼻尖了但他想了想
又呼出一「这片子的售价就两块五老比现在外面的卖部里卖的
一罐可乐还便宜我也没合计这片子是要钱的！而且我这两就今刚点
开的正因为了钱所以我这一整电视就放它来着」

　　「嗬！你这么看这片子？行吧你乐意看就看吧」

　　卢珠说完拎着自己的挂在门的柜后就了房间换了自己
的那套朱红吊带和披肩随后又了洗手间卸了妆、抹了护肤和
保养

　　杜浚昇也懒得多解释想了想拎起了桌的那瓶红酒打开盖子之后就
自己给自己先倒了两杯又都一饮而尽

　　而电视「丑」亚瑟的疯狂尖戾的笑也从电视里不断地传来——剧
里患「狂笑症」的亚瑟的笑声此刻听起来就像是对他自己的自嘲又像是对
杜浚昇此刻的嘲笑：

　　「——嗬哈哈哈——嚯哈哈哈！」

　　「哎呀自己还先喝了红酒了！」卢珠收拾完了妆容之后坐了来就
看到杜浚昇在给他自己倒酒于是又习惯地开贬损了子一句

　　杜浚昇白了卢珠一眼索假装听不懂卢珠对自己的贬损——他此刻忽
然又想起来老爸活着的时候就总乐意跟卢珠在说话的时候打镲卢珠说
驴杜温言说马尾卢珠提城门楼子杜温言就提骨轴子这一度让杜浚
昇以为自己的父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听问题；但今他却理解了——于是他也
故意打岔道：

　　「今不是做了牛排了么？配牛排就得喝红酒！来老您尝尝看吧」

　　杜浚昇也给卢珠倒了一杯红酒又摊手指向了一桌饭菜

　　卢珠先切了一块牛排放里咀嚼一咽去之后她又抬眼看了看
子没说一个字

　　杜浚昇以为卢珠会把那块吐掉没想到她却咽了去接着又看见卢
珠提起筷子在每个容器里都了一筷子放在里默不作声地着随后又喝
了一红酒

　　「怎么样老道还可以？」

　　「嗯还行」卢珠这才点了点——杜浚昇经过这三年做的饭菜其
实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手艺卢珠对此心知肚明；只是这会她已经不太
知道该怎么夸赞子了所以她也在等子开问便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说完之后卢珠还是习惯地又补充了一句：「你说你要是啥事都能像
你做菜一样心你至于走到今这一步吗？嗯？」

　　「呵呵」杜浚昇低轻声笑了笑这笑声正好跟电视里亚瑟的笑声同
频了：「——嗬哈哈哈——嚯哈哈哈！」

　　笑过了之后杜浚昇想了想又举起了酒杯对卢珠说道：「我正式
再向您道个歉吧！前两我确实有点心不好绪不对所以但我确
实不应该跟您、跟我那些舅舅、舅、说那样的话还在他们面前折了您的
面子！我刚才已经喝了两杯了现在我自己再补一杯算是自罚三杯！子向
您认错了请您原谅！」

　　说完杜浚昇又一把杯子里的酒都灌了去

　　「行了你用不着跟我这样别把外面学来的歪风邪带到家里饭吧」

　　杜浚昇没说话也没提起筷子或者刀叉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借着酒
劲杜浚昇又开了：

　　「错我已经跟您认了接来我想跟您再说点事行么？」

　　「你说呗」

　　杜浚昇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挑拣着最终还是先从最容易商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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