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传】（4-5）

作者：之痕
2022/06/30

　4、元谋的老爷

　　阿州北城拱极门外芳草万里远山如雾隐约在一片若隐若现之中从
并不高的城门一条几近荒芜的官道蜿蜒伸向群山之中

　　一驾孤零零的马车停在长亭边须发灰白的普名声立在马车前对充当车
的万彩月道：「彩月姑好生照料你的！」

　　万彩月点点道：「老爷且宽心数月之后必将完好无损地到你的
手！」

　　普名声点点从怀里出一封书信来到万彩月的手道：「这是老
写给元谋土司吾必奎的信你且收好待到了元谋县城将书信给他他必定
会为你们安顿的！」

　　「多谢！」万彩月收书信拱了拱手

　　普名声走到车厢后掀开车帘对躺在里面的万彩云道：「彩云姑只能
委屈你先在元谋住一些时了等老凯旋归来必定将你明媒正娶！」

　　万彩云昨遭了刑依然十分虚弱因此只能暂时躺在车厢里休息见
到普名声不由地拉起他的手道：「老爷此去川东请多保重！」

　　万彩云的手心燥温暖如一暖流瞬间流普名声几乎能够被称得苍
老的心坎他了万彩云的额道：「你也保重！阿到元谋遥遥数百里
路多强盗还需分外心才是！」

　　坐在车位子的万彩月扭道：「普老爷你与休要执手相看泪眼了
再不启程只怕都要黑了！虽然刑之后不适但她还有我保护！

　　你且宽心凭着我的手十余个汉子都近不了！「

　　普名声呵呵一笑指着万彩月道：「你还有脸说这等话？谁家的姑如你们
这般整打打杀杀的？当心到时候汤子不要你了！」

　　不提汤嘉宾的名字还好一提起他来万彩月便是一肚子火蹙了蹙鼻
道：「现在我还不要他了！」

　　普名声道：「你放心他可听老的话！昨之事不过是意外待来
我将你迎娶过门你二也能冰释前嫌了到时候老自为你们做媒
如何？」

　　「才不要！」万彩月余怒未消地说

　　时候已经不早了普名声亦不在过多挽留二放她们了路

　　山路崎岖难行两旁草丛生赶车的万彩月赶得十分辛苦躺在车厢里的
万彩云也被颠簸得无法安生

　　走了约二十余里地万彩月便开始抱怨对着车厢里的道：「这普老
爷也真是的为何要你送去元谋那么远的地方？」

　　万彩云回应道：「或许他只和元谋的守备老爷关系切！」

　　「我听说普老爷在云南也算是有有脸的物了各地土司任谁都要卖
他面子不管去哪里总比去元谋更好一些吧！比如比如王蒙自就不错！

　　而且普老爷的就是王沙家的沙源这个老丈总不至于不给
婿面子吧？「

　　「你都说了那是如的家你觉得沙家会接纳我们吗？」

　　「」万彩月立时说不出话来尴尬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普老爷凯
旋之便是迎娶你之时！」

　　万彩云道：「彩月我忽然觉得咱们不能一辈子做打家劫舍的当若是
真能了普家的门倒也不错只是」她的意思是自己还那么年轻却要
朝夕傍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子未免有些可惜了但转念想想普名声乃是堂
堂阿州土司自己又是何等出承蒙不弃也算是看得起她了万彩云停了
一继续说「只是普家宅里已经有如在了我纵使去了也只能
当个的」

　　万彩月道：「如贤名远播奈何生不出子嗣这才让普老爷冷落了

　　你若去了普家想必她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万彩云感觉和自己的已经没有共同话语了在经历了昨的一劫后她
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猛然醒悟自己不能再这么活去了必须要当
那样才不会让欺负了去而想的似乎永远也只是当即使在
普家做一个妾也仿佛是的恩赐了

　　万彩月见不接话氛变得有些沉闷急忙道：「从阿州到元谋必
然要经过昆明那里是国府的所在象万千宛若北京的紫城国爷富
可敌国咱们到了那里要不要去观瞻一番？」

　　「富可敌国？」万彩云的嗓音忽然提高了却很又落寞来「看着家
锦食又有甚么好的？更何况如今你我乃是要若是让认出来只怕
没什么好果子昆明城里不去也罢彩月我有些了将囊递
给我！」

　　万彩月起边的囊晃了晃道：「这一路来囊里的已
让你我二喝光了！」

　　「那此距离一个驿站还有多少路程？」

　　「我」万彩月有些害羞地道「往出门都是你辨认方向我
一到这崇山峻岭之间便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我也不知一个在何！」

　　就在说话间忽然从远行来一肩挑着担子一边走一边喊：「卖
蜜桃咯！阿州的鹰蜜桃又脆又甜」

　　一听有卖万彩云不馋了起来阿州最是盛产鹰蜜桃不仅甜脆
且丰盈在翠月楼时便是万家姊的常瓜果

　　待马车赶得近了万彩月见卖是一个年过耄耋的老者佝偻着背步履
阑珊行一步便要喘一她急忙对车里的道：「前有个老在卖蜜
桃要不我车去向他买一些过来带在车也好解！」

　　万彩云没有做声彩月便将马车停在路边拦住了那卖蜜桃的老道：
「敢问老先生这蜜桃怎么卖？」

　　老者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分钱一斤！」

　　万彩月道：「这倒也不贵若换在阿城里少说也得十文铜钱！老先
生这荒山岭的罕见迹你为何独自一在此卖？」

　　老者放担子捶了捶酸的后道：「不瞒姑说老子就住在山的
那边要将这些蜜桃挑到阿州县城里去卖此少说也是一条官道常有去往
昆明的赶路我这一卖那些的路便会买去一些姑说得不差待
这些蜜桃挑了阿州可不卖五文钱了那得卖十文！你若是需要我这便给
你称一些！看你一个姑家赶路也着实不易到时候我多送你几个便是！」

　　万彩月道：「好！那你便给我先称十斤！对了老先生你一把年纪了
为何还要往来去州城卖蜜桃？你的家里？」

　　老者一听不摇了摇道：「老朽家中确实有一子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

　　去年应朝廷召从川东、西的奢安二部在南坪关战中被虎蹲
炮击中炸断了双成了一个废老朽早年丧偶只好独自一照顾子
蜜桃称好了姑请拿好！「

　　万彩月接过蜜桃正好伸手锦囊里去取钱忽然听到老者惨一声一柄
钢刀贯而出鲜了她一脸

　　老者瞪着红的双眼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已经地了
去瘫在地一命呜呼

　　万彩月这才看清站在老者后的正是她的万彩云她手里着一柄
淋淋的钢刀也沾满了迹

　　「你你这是为何？你何故要了他的命？」万彩月有些惊惶地声
喝问道

　　万彩云的子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刚把钢刀从老者的里拔出来整个
便晃了晃只好用刀尖拄在地虚弱地道：「他卖你五文钱一斤蜜桃十斤
便是五十文你可知道为了这些铜板咱们差点没搭命？更何况十
斤蜜桃不知还够不够我们到了弥勒州？我见他卖的蜜桃成不错不如一道抢
来你我路便不致饥饿！」

　　「那你你也不用杀了他！」万彩月道

　　万彩云弯在老者了一阵从他怀里出一个破布袋掂量了一番
里叮叮当当想来也有数十文铜钱她将布袋到自己的怀中抬起一脚将老
者的尸踢路边的草丛中地一担一担地往马车搬着果道：「你
我杀过的难道还算少吗？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了！谁让他好巧不巧偏偏撞到本
姑的刀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今正好收了他的蜜桃！」

　　「你」万彩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
个杀魔可如今她发现自己已经离臭名昭著不远了「他家中还有残废的
子你如今杀了他他子必然会没命的！」

　　「那又与我何？」万彩云道「国府忙于应对奢、安二部的战事云南
政务已经有所松弛官道强盗出没我若不杀他想来也会有其他杀他的

　　与其这两担子蜜桃落别手中倒不如我们照单全收了帮我一把
将桃子搬车赶启程你若是不想在这山林里宿便要在黑之前赶到朋
普镇才是！「

　　万彩月无言地帮着把蜜桃搬车继续赶路

　　一路无话数之后已到了元谋

　　元谋虽说是县城却不像阿州那样筑有城墙在理时期这里曾属于
华竹部元代开始设有集市谓之马街故而最闹的去便被称为马街镇

　　元谋土司的衙门就在马街之规格虽不如阿却也威武庄严

　　只不过万家到了马街时已晚想来这么多汤嘉宾没有派
追赶定是让普名声将她们二的事压了去已不再有危险因为晚造访
有失礼仪怕惹得这里的土司和土兵不悦因此两便在马街打了个尖

　　次一早刚亮万彩云便带着彩月前往衙门拜访元谋的土司守备
吾必奎吾老爷

　　吾必奎今年也有五十岁高八尺皮肤黝黑满筋能单手举起
八十斤的刀运转如飞几乎和朝廷的将军刘綎不相由于元谋土司这
个地方仅有元马最是闹因此政务也不似阿那么繁冗就算是朝廷要兵
讨川东和西两部黔国府也很少会想到从这里调遣手由是吾必奎也乐得
清闲每一早便在演武场里先舞一会刀再说

　　这他正手持丈八长的镔铁刀耍得虎虎生风就连二十几岁的年轻
伙子看了也自叹不如惹得那些看闹的衙役们纷纷鼓掌称好突然一名侍卫
匆匆赶来趁他收势便凑近边耳语了几句接着又把手中的便条了过
去吾必奎接过纸条拆开一看满脸不屑对侍卫道：「这等事何须扰我？

　　既是普的眷属你且将她们二带去老的别院安置罢了！「

　　侍卫答应一声躬退

　　吾必奎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便收了刀换好裳对边的道：「守
备衙门内今无事且随我去马街溜溜！」

　　吾老爷喜武不喜闻喜动不喜静要他坐在衙门里办务这比把刀架
在他的脖子还要令他难趁着府内清静出门转一圈看哪个老农的货
新鲜便抢一些过来分给家中的美眷只见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棕鬃马来扳
鞍翻而带着几个信张旗鼓地往街而去

　　吾必奎在元谋城内算得是臭名昭著一见土司老爷出门集市的那些老
农走卒避之如虎纷纷逃散开去看得他仰哈哈笑俨然如土皇帝一般的他
在云南除了要跪黔国其余一概等皆不放在眼中见治百姓如此惧他
不仅没有思还洋洋自得

　　忽然吾必奎眼前一亮就像在黎明前夕的黑暗中忽然被一道晨曦破
际忍不住定睛望去但见群之中两名绝子正躲在屋檐之一脸不知
所措虽然马街的很多可这两竟如淤塘里的芙蓉鸦群中的凤凰很
就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喂」吾必奎拉过边的侍卫问道「那两子是何？为何我在元谋从
未见过？」

　　吾必奎总觉得自己治的百姓个个都是土土脸的就连他好不容易挑选出
来的十八房姬妾也多姿平平不堪目忽的见到这两位如神仙般的物
不免好奇起来

　　侍卫道：「回老爷的话那二正是阿州的普老爷荐来的方才的已在
客栈找到了他们把老爷别院的钥匙给了她们想必此刻正往那里去！」

　　「」吾必奎恍然悟「没想到普名声那老匹艳福不浅竟认识
如此美貌的子！」说罢又忍不住向万彩云和玩彩月二多瞧了几眼
这才不得不乘马离去

　　一无话吾必奎在衙门里饮了几盏酒只觉得长漫漫煞是无趣
忽的又想起白在街见到的那万家便起出了门带着数十名衙役往
别院而去

　　别院在元谋的西城门外距城楼不到三五里地守门的士兵见是老爷要出城
不敢阻拦盘门令放吊桥吾必奎也不停留径直赶到别院门去

　　已然出了城四更是一片荒凉寂寥的景象沿着官道行了几里吾必奎这
才看到从院子里隐约闪烁出来的灯光这座别院原是他为自己的一房妾置办的
那妾几年前因难产而他又寻不到合适的主只能一直空着只不过定期让
来此打扫

　　吾必奎在距离院子数百步的地方就了马把坐给一名侍从看管着
自带十余名衙役蹑手蹑足地潜行靠近他就像一个猎事实他就是一个
猎不管在战场还是在自己的地盘里都把想要对付的当成了猎物

　　而今他的猎物正是万家！虽然他和普名声有些而且也能猜出
万家和普名声的关系但既然被他看中了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元谋县
城什么事都得听他的什么东西也都得是他的

　　吾必奎和衙役们顺着草丛里留出来的径悄悄地近别院也不往正门
去翻过了矮矮的篱墙躲到了屋檐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说话的声
音但从窗棂的缝隙里吾必奎还是能嗅到一淡淡的玫瑰香在了汽之中

　　万家两从阿州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想必今终于到了目的地也该
服服地洗一个澡这些带香的汽正是从那漂满瓣的浴桶里散发出
来的想到这里吾必奎不由地露出狰狞的笑意来一挥手让衙役把屋子团团
包围起来

　　接来就该是他的狩猎时间了！他很享在他的脚战栗颤抖时的模
样这让他能充分验到狩猎带给他的乐趣而此刻也正是时候他闭眼睛
很轻易地就能想像出来两个远道而来的子正把自己的子洗得净净
本想好好一觉不料等来的却是一个比恶魔还要可怕的

　　吾必奎越想越觉得动走到廊轻轻地一推门不料这门竟然没有
栓嘎吱一声便被推开了

　　「嘿嘿！」吾必奎不觉得好笑心中暗忖道这定是两个不识间险恶的
子初来乍到竟连门都没有锁也是老长眼让他命中注定就该得到
那两个子

　　汽是从内室里传出来的吾必奎越往里走眼前便越觉得朦胧就像浮出
了一层雾般他看到几步远的眼前珠帘正在轻摇晃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那万家此刻定在里沐浴吾必奎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赤的和她
们优美的姿这种雾朦胧的环境里正是他最欢喜的

　　「子？」吾必奎轻轻地了一声伸手拨开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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