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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6-02
我手的兵迅速而忠实地地执行了我的命令沽伸手不见五指的暗
里海容号舰艏右舷的150 毫米40倍径克虏伯主炮炮缓缓移瞄准了一艘远
逐渐驶近的军型驱逐舰
此刻借着背后岸炮台不时腾空而起的巨火光我能清楚地看见海容
舰面前的海面步步近的数艘军军舰的轮廓
这些军型驱逐舰在全铁甲防护的海容号面前就像一堆玩具只不过
此刻这些玩具正丝毫无视海容号一边摇摆地驶近岸边一边使用船的舰
炮准确从容地轰击海容舰背后岸清军的岸炮炮台在这些驱逐舰后不远无
数军海军陆战队正乘坐着密密麻麻的舢板在驱逐舰舰炮的掩护开始登陆
沽的海岸
海容号后的沽南炮台清朝陆军的岸炮开始了击一时间声声
军舰炮炮弹落地的巨爆炸声混合着数十门清军克虏伯和莱茵金属生产的岸炮
开火击的轰鸣声在炮台此起彼伏频率甚至赶了过年时燃放的鞭炮
战机稍纵即逝我将耳朵贴近了舰的传音筒焦急地等待着传音筒里管带
叶祖珪叶的开火确认可是那传音筒此刻却仿佛成了一空心竹子安静得
可怕我又等待了足有十五分钟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就在我焦急地抬起
来时却豁然发现叶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三副命令你的退去炮弹抬高炮不准开火」眼前的叶
没有丝毫杀冷冷地看着我达了一个令我不可置信的命令
「可是叶倭寇已经开炮了岸的陆军炮台也已开火攻击倭船
这些倭寇的船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海容的主炮一炮就能瘫痪一艘」
见他默然不语我焦急地提高了声调：「叶对面就是倭寇甲午我
们北洋师多少在他们手里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你就让我开炮吧！」
「黄鲲我知道你的心我又何尝不想开火帮助岸的陆军兄弟？」叶
祖珪没有说官话而是用福州话回答我见我依然愤愤不平他接着摊了牌
「我们虽是级但更是福州老乡有的话我不妨和你直说我已经私
照会了沽外海的各国军队和他们约好了这次他们登陆期间北洋海军各舰和
联军舰队互不开火攻击彼此他们登陆之后保证我们北洋各舰的安全」
「可是这样一来背后炮台的陆军兄弟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被敌舰舰炮摧毁杀戮吗？联军岸之后塘沽向前就是津城津再向前就
是北京」
叶祖珪的脸怅然若失地露出一丝苦笑：
「朝廷内斗太后利令智昏宣布和多国开战派义和团攻击北京的使馆区和
津的租界已经惹恼了洋和倭寇我们即使能击沉眼前的这些倭寇的船
那沽外海正在集结的各国主舰队我们又能扛得住吗？」
他说着说着两行浑浊的眼泪淌来落在了前他抬手拭去泪继
续戚戚然说道：
「你不要忘了镇远舰和济远舰现在也为倭寇所有他们就在那在外海
待命随时准备对她们曾经的军港和国家开火不说别的外军军舰仅以这两艘北
洋旧舰的实我们的海容号都已望尘莫及」
我站在原地听了他的分析已经无语凝噎心中的悲愤犹如滚滚烈焰烧
得我心疼眼泪却也随之蒸发彻心扉
「留这些宝贵的军舰和才就是留希望这清国已经指望不了
终有一待我堂堂华夏归来能够自造铁甲舰与列强争雄于海之时我等
自然可以击倭寇一今之耻」
他长叹一声木然地蹒跚离去背影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走出几步他
回看向已经在屈辱哭泣泪流满面的我声说道：
「津定然是守不住的北京也不安全你媳还在城里吧？眼这船没
有你这个炮三副什么事了我给你放假你赶回去接她往南方避一避现
在东南互保出了津直隶南山东就安全了」
那里我没有立刻离开海容舰赶回津城现在想来这是我生中一
个令我悔恨至今的决定
亮之后沽炮台岸炮的击变得稀稀拉拉最后终于完全沉寂了从
船看去守卫炮台的陆军已经部分阵亡军领了整个炮台第二的晚
更多的各国军舰和援兵涌了军港源源不断
我心中知道势已去和手做了接辞别了叶祖珪准备离舰回家接婉如
可就在此时一队英军部队的印度士兵封锁了海容号的泊位止我们任何
船叶祖珪自船前往涉直到又过去五之后英军才解除封锁允许我们
船海容号则依然被联军扣押
听闻联军已经向津城开拔了船的我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没有长出两只翅
膀飞回家中
由于塘沽火车站已经被联军领用于向津的老龙火车站运输士兵返回
津城的一百多里的路途我只能徒步
一路所及之皆是满目疮痍有的庄户全部家都被抢掠后集中杀害
老幼无存尸枕籍沿途到可见砍来的百姓、清军士兵、以及义和团民的
许多百姓的屋子门户开还以为在招待客走近一看屋子里却挂着百
姓的首级和被肢解的尸
联军组成的开路军在津郊区洗了一路的无数村镇子一律虐杀
先辱后杀无辜老被当作杀活靶子开膛后的童尸随可见老弱孺
甚至被投井和河中
无数良家遭到轮不少被后选择了自尽我路过一个津东
郊的村庄边时就看到村边树林里面有无数吊而的的尸随风摇摆
其状凄惨骇然恐怖至极
第二的中午风尘仆仆的我终于抵达了东郊的东局子举目望去北洋
师学堂已经是一片废墟曾经美丽的校园和建筑多被摧毁遍都是学生的尸
战后的我才知道就在我到达东局子的前一数千登陆的沙俄军队路过东
局子其时津师学堂尚有数百在校学生见敌军侵他们拿起常教学
使用的武器勇敢抵抗最后全部阵亡一位宗姓学堂教员引燃炸同攻校园的
少部分沙俄军队同归于尽津东西机器局和北洋师学堂就此被沙俄军队完全
摧毁同样的战斗形也发生在津英租界附近的津北洋武备学堂等多
量帝国培养的新式军事才战殁于此役
当除了无数洋务兴办的学校和工厂被毁许多我认识的军中长辈也殁于这
一的津攻城战在城南八里台我认识的清军武卫前军将领聂士成聂军门率
所部步兵和炮兵配合义和团抵挡一万多军在杀伤量军而援军断绝的绝境
聂军门最后跃马扬刀带兵冲击军阵地被军炮打于阵前他手的
多位将领也都战不退在当为国捐躯
路津各遭兵灾的惨状令我潸然泪想到佟婉如一个怀孕的弱子
一个在家是如何地无助更是令我心急如焚
一路潜行我避开兵不分整整走了两一才到达了津城南门顺
着津南城墙被火炮轰塌的缺看去昔闹的街巷早已经一片狼藉城
内已经是一片炼狱民房倾塌没有逃掉的百姓和义和团的尸满街都是曾经
繁华闹的北洋重镇京师门户已经成为一座城
津城已破此刻联军已经向北追击北撤的清军和义和团我担心遇到兵
不敢走城里而是绕道城外回到了城北三岔河附近的家中
家门前的路此刻荒无烟家中的院门敞开着一片寂
看到院门开我心中顿时升起一不祥的预感步走前院只见几个
屋子一片狼藉显然已经遭到了洗劫心中喊一声不好赶忙冲了后院
刚后院慌不择路的我就被一个东西绊倒了爬起来定睛一看脚一
顿时几乎要跪到地
地是一条
断边是一摊鲜已经发黑一道长长的痕延伸出去一直拖行着
了我和子婉如的卧室内卧室的门却是虚掩的
我此时早已是方寸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自己的强打
着最后一丝神颤抖着推开卧室的门
长长的痕一直延伸到我和婉如的前僵卧着一个浑可
我一看就认出那是子婉如
她依然穿着那件多年前在福州榕树和幼年的我告别时穿的那条白氅
是一条一样洁白无瑕的丝质长只不过面已经布满了片片原本修
长笔直的一双长此刻却只剩了一只左从膝盖以被利刃齐刷刷砍断了
现在用的被子包扎着从断肢流出的量已经将被子浸透将她的断
和子、被子黏在了一起
看来婉是在被袭击之后以惊的毅忍着剧一路爬屋里躺到的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的婉如忽然动了一她转看向我脸地
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就疼得哭了出来：
「黄鲲呜呜你终于回来了」
」婉如！」
眼见子如此惨状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前去将她已经残缺的
拥怀里眼泪混着鼻涕一起落号哭得不能自已
「黄鲲别哭了能等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婉如虚弱地抬起手索着我的脸去了我脸的泪她平红艳的樱
已经因为失而变得灰白那双有神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变得浑浊不堪
只剩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
「呜呜呜对不起婉如对不起我回来迟了呜呜怎么成
这样了呜呜呜」
「我怕你回家找不到我就没走躲在家等你昨晚有个倭寇路
过看到门那张符以为这里有义和团就强闯来我躲藏不及被
他砍到了呜呜黄鲲我好疼」怀里的婉如疼得一阵颤抖
一只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我的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地拥住她的子哭泣着发现婉
如的子很轻很轻心知这是因为她里的已经要流尽了一整个晚加
一个白她得忍着多苦苦苦坚持才能熬到现在以回光返照之状和我见
一面
婉如抓着我服前襟的手无地耷拉来我连忙伸出手住她的一
双眼睛眨了眨似乎要流眼泪可连流泪的也没有了只能用尽全
若游丝地继续说道：
「黄鲲你别难过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对不起你可怜这肚子
里的孩子还没来到世就要离开你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住她脸已经是泪横流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鲲我一直吊着这等你是因为有一件事只有我知道
我一定要告诉你」
「那晚你问到燕燕其实不是为了救她父而是为了救
你才嫁给刘树奋的」
「她父去世后不久一她来找我和我说刘树奋找到她告
诉她你关在本并没有现在他一个军中的戚在拟定战俘遣返后的逃兵
决名单你就在面刘树奋告诉燕说他可以让那个戚把你名字拿
来保你平安条件是燕必须嫁给他并同意以后把韩家家产给他置
」
婉如剧烈地咳嗽起来伤的剧让我怀里的她几乎休克
「婉如呜呜呜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了呜呜我现在带你
去找」我哭着示意她不要说话节省
婉如听了却凄然一笑轻轻摇了摇：
「来不及了我不行了你让我说完」
一向温婉可的她此刻迸发出了惊的毅她攥住我的手用
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叙述道：
「燕是真的对你一往她来找我时已经答应刘树奋的要求了」
「她还让我对爹都保守秘密怕爹知道要用媳换子心里不
好」
「她拜托我照顾好你说千万不要让你知道真相怕你事后冲动做
出过行为白白了命对不起我这些年一直瞒着你你会怪我
吗」
「黄鲲你以后见到燕帮我和她赔个不是好不好你告诉她我不
是故意的」
「一开始我是她说的照顾你可后来就放不你了最后还嫁给
你我真的只是想你能开心一些我清楚你心里真正装着的一直是她
」
「从你次喝醉酒回来还把我当成了她那晚起我就知道我在你
心里永远只会是一个替代品」
「这是老爷对我的惩罚我背叛了和你哥哥的誓言一开始把你
当成你哥哥的替代品结果到我真的你了以后我发现自己也成了燕
的替代品」
「我是不是很可笑你不要笑佟好不好」
「以后我不在你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燕
救回来她是个好会代替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伏在我怀里的子一子卸了最后一点依然睁
着的眼睛眼角了一滴泪珠佟婉如就这么在我怀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婉如佟你好傻你不是替代品我是你的呀！」
我抱住她已经逐渐冰冷的哭得撕心裂肺只是伊已去一切都
已经无法挽回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八国联军击破沽炮台同清军与义和团于津决战
津被联军屠城无数百姓家破亡
战后我扶灵将佟婉如安葬回福州黄氏祖坟葬礼那一阵清风吹过一
只青鸟飞来在墓碑方徘徊不去
「是你和孩子来看我了吗？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来
世再见」
我盯着那只鸟说道又一次泪流满面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在我边转
了几圈哀鸣了几声接着慢慢飞远
繁华声遁空门折煞了世
梦偏冷辗转一生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
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
石板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村
缘份落地生是我们
听青迎来笑声羡煞许多
那史册温柔不肯笔都太
烟易冷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迹一生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
石板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村
缘份落地生是我们
周杰伦《烟易冷》
[ 本章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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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海容号舰艏右舷的150 毫米40倍径克虏伯主炮炮缓缓移瞄准了一艘远
逐渐驶近的军型驱逐舰
此刻借着背后岸炮台不时腾空而起的巨火光我能清楚地看见海容
舰面前的海面步步近的数艘军军舰的轮廓
这些军型驱逐舰在全铁甲防护的海容号面前就像一堆玩具只不过
此刻这些玩具正丝毫无视海容号一边摇摆地驶近岸边一边使用船的舰
炮准确从容地轰击海容舰背后岸清军的岸炮炮台在这些驱逐舰后不远无
数军海军陆战队正乘坐着密密麻麻的舢板在驱逐舰舰炮的掩护开始登陆
沽的海岸
海容号后的沽南炮台清朝陆军的岸炮开始了击一时间声声
军舰炮炮弹落地的巨爆炸声混合着数十门清军克虏伯和莱茵金属生产的岸炮
开火击的轰鸣声在炮台此起彼伏频率甚至赶了过年时燃放的鞭炮
战机稍纵即逝我将耳朵贴近了舰的传音筒焦急地等待着传音筒里管带
叶祖珪叶的开火确认可是那传音筒此刻却仿佛成了一空心竹子安静得
可怕我又等待了足有十五分钟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就在我焦急地抬起
来时却豁然发现叶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三副命令你的退去炮弹抬高炮不准开火」眼前的叶
没有丝毫杀冷冷地看着我达了一个令我不可置信的命令
「可是叶倭寇已经开炮了岸的陆军炮台也已开火攻击倭船
这些倭寇的船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海容的主炮一炮就能瘫痪一艘」
见他默然不语我焦急地提高了声调：「叶对面就是倭寇甲午我
们北洋师多少在他们手里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你就让我开炮吧！」
「黄鲲我知道你的心我又何尝不想开火帮助岸的陆军兄弟？」叶
祖珪没有说官话而是用福州话回答我见我依然愤愤不平他接着摊了牌
「我们虽是级但更是福州老乡有的话我不妨和你直说我已经私
照会了沽外海的各国军队和他们约好了这次他们登陆期间北洋海军各舰和
联军舰队互不开火攻击彼此他们登陆之后保证我们北洋各舰的安全」
「可是这样一来背后炮台的陆军兄弟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被敌舰舰炮摧毁杀戮吗？联军岸之后塘沽向前就是津城津再向前就
是北京」
叶祖珪的脸怅然若失地露出一丝苦笑：
「朝廷内斗太后利令智昏宣布和多国开战派义和团攻击北京的使馆区和
津的租界已经惹恼了洋和倭寇我们即使能击沉眼前的这些倭寇的船
那沽外海正在集结的各国主舰队我们又能扛得住吗？」
他说着说着两行浑浊的眼泪淌来落在了前他抬手拭去泪继
续戚戚然说道：
「你不要忘了镇远舰和济远舰现在也为倭寇所有他们就在那在外海
待命随时准备对她们曾经的军港和国家开火不说别的外军军舰仅以这两艘北
洋旧舰的实我们的海容号都已望尘莫及」
我站在原地听了他的分析已经无语凝噎心中的悲愤犹如滚滚烈焰烧
得我心疼眼泪却也随之蒸发彻心扉
「留这些宝贵的军舰和才就是留希望这清国已经指望不了
终有一待我堂堂华夏归来能够自造铁甲舰与列强争雄于海之时我等
自然可以击倭寇一今之耻」
他长叹一声木然地蹒跚离去背影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走出几步他
回看向已经在屈辱哭泣泪流满面的我声说道：
「津定然是守不住的北京也不安全你媳还在城里吧？眼这船没
有你这个炮三副什么事了我给你放假你赶回去接她往南方避一避现
在东南互保出了津直隶南山东就安全了」
那里我没有立刻离开海容舰赶回津城现在想来这是我生中一
个令我悔恨至今的决定
亮之后沽炮台岸炮的击变得稀稀拉拉最后终于完全沉寂了从
船看去守卫炮台的陆军已经部分阵亡军领了整个炮台第二的晚
更多的各国军舰和援兵涌了军港源源不断
我心中知道势已去和手做了接辞别了叶祖珪准备离舰回家接婉如
可就在此时一队英军部队的印度士兵封锁了海容号的泊位止我们任何
船叶祖珪自船前往涉直到又过去五之后英军才解除封锁允许我们
船海容号则依然被联军扣押
听闻联军已经向津城开拔了船的我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没有长出两只翅
膀飞回家中
由于塘沽火车站已经被联军领用于向津的老龙火车站运输士兵返回
津城的一百多里的路途我只能徒步
一路所及之皆是满目疮痍有的庄户全部家都被抢掠后集中杀害
老幼无存尸枕籍沿途到可见砍来的百姓、清军士兵、以及义和团民的
许多百姓的屋子门户开还以为在招待客走近一看屋子里却挂着百
姓的首级和被肢解的尸
联军组成的开路军在津郊区洗了一路的无数村镇子一律虐杀
先辱后杀无辜老被当作杀活靶子开膛后的童尸随可见老弱孺
甚至被投井和河中
无数良家遭到轮不少被后选择了自尽我路过一个津东
郊的村庄边时就看到村边树林里面有无数吊而的的尸随风摇摆
其状凄惨骇然恐怖至极
第二的中午风尘仆仆的我终于抵达了东郊的东局子举目望去北洋
师学堂已经是一片废墟曾经美丽的校园和建筑多被摧毁遍都是学生的尸
战后的我才知道就在我到达东局子的前一数千登陆的沙俄军队路过东
局子其时津师学堂尚有数百在校学生见敌军侵他们拿起常教学
使用的武器勇敢抵抗最后全部阵亡一位宗姓学堂教员引燃炸同攻校园的
少部分沙俄军队同归于尽津东西机器局和北洋师学堂就此被沙俄军队完全
摧毁同样的战斗形也发生在津英租界附近的津北洋武备学堂等多
量帝国培养的新式军事才战殁于此役
当除了无数洋务兴办的学校和工厂被毁许多我认识的军中长辈也殁于这
一的津攻城战在城南八里台我认识的清军武卫前军将领聂士成聂军门率
所部步兵和炮兵配合义和团抵挡一万多军在杀伤量军而援军断绝的绝境
聂军门最后跃马扬刀带兵冲击军阵地被军炮打于阵前他手的
多位将领也都战不退在当为国捐躯
路津各遭兵灾的惨状令我潸然泪想到佟婉如一个怀孕的弱子
一个在家是如何地无助更是令我心急如焚
一路潜行我避开兵不分整整走了两一才到达了津城南门顺
着津南城墙被火炮轰塌的缺看去昔闹的街巷早已经一片狼藉城
内已经是一片炼狱民房倾塌没有逃掉的百姓和义和团的尸满街都是曾经
繁华闹的北洋重镇京师门户已经成为一座城
津城已破此刻联军已经向北追击北撤的清军和义和团我担心遇到兵
不敢走城里而是绕道城外回到了城北三岔河附近的家中
家门前的路此刻荒无烟家中的院门敞开着一片寂
看到院门开我心中顿时升起一不祥的预感步走前院只见几个
屋子一片狼藉显然已经遭到了洗劫心中喊一声不好赶忙冲了后院
刚后院慌不择路的我就被一个东西绊倒了爬起来定睛一看脚一
顿时几乎要跪到地
地是一条
断边是一摊鲜已经发黑一道长长的痕延伸出去一直拖行着
了我和子婉如的卧室内卧室的门却是虚掩的
我此时早已是方寸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自己的强打
着最后一丝神颤抖着推开卧室的门
长长的痕一直延伸到我和婉如的前僵卧着一个浑可
我一看就认出那是子婉如
她依然穿着那件多年前在福州榕树和幼年的我告别时穿的那条白氅
是一条一样洁白无瑕的丝质长只不过面已经布满了片片原本修
长笔直的一双长此刻却只剩了一只左从膝盖以被利刃齐刷刷砍断了
现在用的被子包扎着从断肢流出的量已经将被子浸透将她的断
和子、被子黏在了一起
看来婉是在被袭击之后以惊的毅忍着剧一路爬屋里躺到的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的婉如忽然动了一她转看向我脸地
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就疼得哭了出来：
「黄鲲呜呜你终于回来了」
」婉如！」
眼见子如此惨状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前去将她已经残缺的
拥怀里眼泪混着鼻涕一起落号哭得不能自已
「黄鲲别哭了能等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婉如虚弱地抬起手索着我的脸去了我脸的泪她平红艳的樱
已经因为失而变得灰白那双有神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变得浑浊不堪
只剩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
「呜呜呜对不起婉如对不起我回来迟了呜呜怎么成
这样了呜呜呜」
「我怕你回家找不到我就没走躲在家等你昨晚有个倭寇路
过看到门那张符以为这里有义和团就强闯来我躲藏不及被
他砍到了呜呜黄鲲我好疼」怀里的婉如疼得一阵颤抖
一只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我的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地拥住她的子哭泣着发现婉
如的子很轻很轻心知这是因为她里的已经要流尽了一整个晚加
一个白她得忍着多苦苦苦坚持才能熬到现在以回光返照之状和我见
一面
婉如抓着我服前襟的手无地耷拉来我连忙伸出手住她的一
双眼睛眨了眨似乎要流眼泪可连流泪的也没有了只能用尽全
若游丝地继续说道：
「黄鲲你别难过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对不起你可怜这肚子
里的孩子还没来到世就要离开你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住她脸已经是泪横流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鲲我一直吊着这等你是因为有一件事只有我知道
我一定要告诉你」
「那晚你问到燕燕其实不是为了救她父而是为了救
你才嫁给刘树奋的」
「她父去世后不久一她来找我和我说刘树奋找到她告
诉她你关在本并没有现在他一个军中的戚在拟定战俘遣返后的逃兵
决名单你就在面刘树奋告诉燕说他可以让那个戚把你名字拿
来保你平安条件是燕必须嫁给他并同意以后把韩家家产给他置
」
婉如剧烈地咳嗽起来伤的剧让我怀里的她几乎休克
「婉如呜呜呜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了呜呜我现在带你
去找」我哭着示意她不要说话节省
婉如听了却凄然一笑轻轻摇了摇：
「来不及了我不行了你让我说完」
一向温婉可的她此刻迸发出了惊的毅她攥住我的手用
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叙述道：
「燕是真的对你一往她来找我时已经答应刘树奋的要求了」
「她还让我对爹都保守秘密怕爹知道要用媳换子心里不
好」
「她拜托我照顾好你说千万不要让你知道真相怕你事后冲动做
出过行为白白了命对不起我这些年一直瞒着你你会怪我
吗」
「黄鲲你以后见到燕帮我和她赔个不是好不好你告诉她我不
是故意的」
「一开始我是她说的照顾你可后来就放不你了最后还嫁给
你我真的只是想你能开心一些我清楚你心里真正装着的一直是她
」
「从你次喝醉酒回来还把我当成了她那晚起我就知道我在你
心里永远只会是一个替代品」
「这是老爷对我的惩罚我背叛了和你哥哥的誓言一开始把你
当成你哥哥的替代品结果到我真的你了以后我发现自己也成了燕
的替代品」
「我是不是很可笑你不要笑佟好不好」
「以后我不在你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燕
救回来她是个好会代替好好照顾你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伏在我怀里的子一子卸了最后一点依然睁
着的眼睛眼角了一滴泪珠佟婉如就这么在我怀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婉如佟你好傻你不是替代品我是你的呀！」
我抱住她已经逐渐冰冷的哭得撕心裂肺只是伊已去一切都
已经无法挽回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八国联军击破沽炮台同清军与义和团于津决战
津被联军屠城无数百姓家破亡
战后我扶灵将佟婉如安葬回福州黄氏祖坟葬礼那一阵清风吹过一
只青鸟飞来在墓碑方徘徊不去
「是你和孩子来看我了吗？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来
世再见」
我盯着那只鸟说道又一次泪流满面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在我边转
了几圈哀鸣了几声接着慢慢飞远
繁华声遁空门折煞了世
梦偏冷辗转一生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
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
石板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村
缘份落地生是我们
听青迎来笑声羡煞许多
那史册温柔不肯笔都太
烟易冷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魏书洛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迹一生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
石板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村
缘份落地生是我们
周杰伦《烟易冷》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