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记】五、山寨

兄程思道又要提防行踪被他们发现心如麻之
未曾在意

　　此时想来却觉千万绪似乎隐隐中想到了一些事但又说不清到底是
什么一不祥之感登时涌心

　　五马寨群雄议论纷纷有冷哼道：「管他什么府左右都是金狗子还不
是跟以前一样结起来要来打咱们」

　　「听说这个赵王爷完颜雍连老都愿意献给金国皇帝自己心甘愿当王八
哼哼想来他十分好客专门来请咱们去照顾他的妾了」

　　「嘿嘿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却是生一幅心肠这鞑子王爷既然有求
老子也就点亏便是了」

　　众义愤填膺讥嘲怒骂之声喧嚣山寨中多都是江湖汉不免只顾
逞之偶尔语出流只听的一旁的李秋晴耳烧双靥飞红略觉尴
尬

　　季见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轻咳一声抬手止住众道：「张贤弟咱们
这里只有你和那赵王爷过手你觉得此如何？」

　　李秋晴妙目忽闪诧道：「张子原来你和完颜雍动过手么？」

　　张程苦笑一声轻叹道：「何曾谈得动手？说来惭愧我这缠了半生的内
伤便是让他随手一击所致」

　　李秋晴心中一凛张程张子的名可谓名动武功已经堪称是登造
极并不输江湖名门派的掌门但听到只被完颜雍随手一击就伤及半生心
中有些不信又感到有些恐惧——若真如此那赵王完颜雍的武功岂不是无
敌了？

　　五马寨群雄都知道张程少年时过内伤至今未愈但从来都没听他说起过
原因此时才知道竟然是伤在完颜雍手顿时一片轰然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张
程凝神细听

　　张程轻叹一声缓缓道：「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我刚二十岁出
武功初有所成正赶了金国南侵中原各地义军蜂起于是也投笔从戎跟着
诸位英雄报国杀敌

　　「那时候金国的太宗皇帝去世新皇帝完颜亶刚刚即位我便同十几位朋友
商议决定趁着真新君即位、军心不稳之时前往京杀完颜亶」

　　群雄对张程少年往事所知不详只知道他是两河义军出曾经在岳元帅帐
听令却不知他竟然还曾经去杀过金国皇帝有高声了一声好赞张
程忠勇豪侠

　　张程微微一笑又叹道：「唉说是去杀皇帝其实惭愧的我们连
皇门都没能去——」

　　思绪翻飞目光离似乎陷往事回忆当中缓缓道：「那也是一
个隆冬雪我们一行在京潜伏几终于清了廷护卫换班的时间于
是便趁着准备杀皇

　　「起先倒也顺利与我同行的几位朋友都是当时江湖赫赫有名的少年高
手金国皇的寻常的护卫哪里能拦得住？不过一刻便是杀的一地尸

　　「伙心中都是又高兴又张眼见得只要冲皇中找到皇帝便可
将其一剑到那时真贵族忙于争夺皇位咱们宋便可以趁机挥师北伐
一举收复中原至于自己的安危如何能不能在杀皇帝后倒是没当回
事伙都是报了必报国之心」

　　有拍手喝彩道：「好样的！这才是好汉子！」

　　「我们几个一路杀到皇门前将守门的护卫打的落流正待向
里杀去这时却从皇中出来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真少年贵族看模样不过
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伙也都没当会事当就有十几个朝着他们冲去想
要全部杀

　　「谁知那真少年见一群提刀杀至竟不慌逃跑他只是冷笑一声也
不要旁边的士兵相助双掌翻飞脚飘忽竟然一个同我们十几个斗了起
来」

　　李秋晴一怔诧道：「就他一个打十几个高手？」

　　张程苦笑道：「正是那年我武功刚刚初成而那几个朋友要么是名门派
弟子要么是武林世家少侠个个都要比我强了十倍但却都奈何不了那名十几
岁的真少年

　　「我当时看的呆了甚至都忘了前相助那真少年的武功一招一式我
竟然完全都看不懂、瞧不明白只觉得心中震撼恐惧说来实在是脸惭愧
那时候我甚至一度想要逃走」

　　群雄面面相觑见张程语音微微颤抖不由都觉得心中一寒想象数十年前
的那个雪中的惊一战心惊胆战

　　「但还不待我再做思考就听那少年冷声道：『你们这群南朝蛮子忒也
无用今也让你们瞧瞧我的武功！』长啸声中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怪异的功
那十几个朋友竟然齐声惨呼一齐中招摔倒在地！」

　　季眉蹙涩声道：「他一个竟然能将你们十几个高手一起击败？」

　　张程黯然道：「不错这些年来我一直仔细思量那少年的功怪异之极
与咱们中原功路数完全不同攻击忽左忽右虚招多于实招让眼
缭但这等繁复功一招一式却又显得堂堂正正并无一丝阴邪诡异之
实在让难以防备

　　「见到十几个朋友一起中招躺在地惨呼不绝我站在一旁都看傻啦
中只是赫赫出声想要前相斗但双却不听使唤怎么也挪动不了那少年
朝我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不屑也不过来擒我只是脚尖一挑将地
掉落的一柄钢刀挑起向我击来

　　「我见到那柄刀飞至慌忙想要格开但明明白白看清刀飞来的路线伸手
时却是格了个空当时只觉一震喉中腥甜登时就觉得五脏如捣再也使
不出

　　「我自知不敌眼见得杀失败强敌当前再留也无用于是强运内
转施展轻功逃走那少年却也不来追赶只是在后冷笑道：『你再回去练个
二十年到那时我等你来报仇』嘿嘿他倒是抬举我了别说二十年到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躲开那一

　　「后来才知道那名少年正是后来的赵王爷完颜雍当时他的父完颜宗辅
刚刚去世他到皇中去报丧出门时正遇到我们这一群客有这名神功无敌
的少年王爷在也算是鞑子皇帝命不该绝了

　　「待我回去之后无论怎样运功疗伤那内伤却缠绵难愈直透经脉五脏
怎么也驱散不去那混阴冷的内息真后来听说这完颜雍所练的内功做『
汐劲』号称『劲如汐滔滔不绝』果然是凶霸道如同海一般一
高似一

　　「这几十年来我苦研医术勤修内功虽略有心得但也只驱散了半至
今也无法痊愈但当时他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武功尚未修炼到炉火纯青的
地步现在几十年不见想必是更一层楼我等望尘莫及了」

　　张程面黯然说罢连连叹息

　　五马寨群雄均是倒吸一冷心惊一时间整个云凌寺殿中鸦雀无
声

　　半晌才有问道：「如此说来那那赵王完颜雍比之咱们江南的徐盟主
岂不是岂不是要更厉害？」

　　张程道：「惭愧在荡江湖数十年阴差错倒是没福和徐盟主见
一面不过听闻徐盟主武功绝伦当年亦曾在江北展神威想来想来应
该是同完颜雍在伯仲之间吧」

　　语音迟疑好像也不敢肯定众心中暗暗比较均自默然

　　他们这群久居五马山种田打猎一直坚持抗金而徐盟主除了六年前最
后一次来江北以外再也没有离开过江南是以众对徐盟主都不是很熟悉此
刻张程叙说完颜雍武功强悍如斯不由都觉有些担忧恐惧

　　眼殿内诸中最近见过徐盟主的便是李秋晴了群雄纷纷朝她望去

　　李秋晴微微一笑嫣然道：「诸位可以放心徐盟主二十年前便远超过各派
掌门在江南无可敌了这几年中又一直闭关练功直到前段时间才刚刚练成
出关神功更一层我们师兄临行前曾见过他一次虽没瞧见他施展功
但听徐盟主的弟徐鸿儒先生谈起过徐盟主现在的武功比起当年来又强了数倍
可以说的是震古烁今、出神化了」

　　群雄听言这才面露喜纷纷接耳又都不感叹不管完颜雍与徐
盟主孰强孰弱他二纵英才一时瑜亮一神功远远超出众想象看来
自己再修炼几辈子也是望尘莫及了

　　张程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季哥丁六、丁七二位兄弟可
曾回来过？」

　　昨破庙一战他留了丁氏兄弟理尸以免惊动官兵同时掩藏李秋
晴、张如仙等行踪以防备皇城司寻迹追击若是发现附近有金兵异动这二
应当尽回报才是

　　季叹了摇了摇道：「没有而且早送别张二侠的时候我也曾
派去你们说的破庙查看寻找但那些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众心中一寒想到那封信说的「寨中诸不得山」之语都觉有些
张心底莫名升出一丝恐惧

　　有道：「是不是他们还在山巡视」

　　季截道：「不会我已严令不管况如何都要立刻返回复命只怕
只怕已经」话到边住不言

　　不过家心中却已经明白这几个连同昨的丁六、丁七兄弟恐怕已被赵
王府武士擒获更或许是惨遭不幸

　　忽听一个阴怪的声音从群中传来：「哼就因为咱们忒好心救了他
们这几个这才招来了赵王府还搭了咱们几位兄弟的命」

　　李秋晴闻言柳眉一蹙心中暗恼但事也确实如此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金兵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追缉施家弟以及自己怀中的江山社稷图若非自
己一行到五马山求助赵王府也绝对不会围困山寨可以说是此番之厄确实
自己有一份责任

　　她冷冷地看了说话那一眼只见那高九尺方脸阔鼻一脸虬髯本
来外貌颇为威武但却是长了一双三角眼一对吊梢眉显得颇为稽昨他
们山时倒不曾见过此

　　李秋晴见到这张脸心中没由来感到一阵烦恶冷冷道：「这位朋友倒是面
生的很请问如何称呼？」

　　那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只是角不住冷笑

　　季喝道：「戴兄弟休要胡言——李侠这位是戴啸川兄弟说话有些
不妥请不要放在心咱们同属武林一脉江湖朋友有难原本就要出手
相助哪能遇事退缩贪生怕？」

　　冲戴啸川喝道：「给衡山派侠赔罪！」

　　戴啸川白眼一翻似乎极不愿但碍于季之命只好站起心不甘不
愿胡作了一揖

　　张程轻捻长须忽低声沉道：「今晨那张」

　　「不错！」戴啸川听得此言似乎是忽然醒悟更为来劲当连连点
声道：「那张如仙一山金兵就杀了来难道是他给金兵通风报？」

　　殿中轰然嗡声一片

　　李秋晴容变俏脸凝霜登时冲脑际叱道：「不可能我师哥怎
么会给金贼报信你们别猜！」

　　有阴怪道：「怎么不可能？你们几个前脚刚一山金狗后脚就跟
到那张二侠早出门午间山寨就收到赵王府的战书世可有如此巧合的事？
我看你们就是金狗派来的细！」

　　李秋晴怒「镪」的一声拔出长剑妙目茫作扫过众高声道：
「这谁说的你站出来！」

　　却没站出适才乌泱泱一片也不知出自谁

　　张程见状忙劝道：「势迫家都急昏了信胡说侠请息怒
张二侠义薄云甘冒奇险千里救援忠良我们伙心里都是佩服的」

　　李秋晴这才作罢恨恨地看了戴啸川一眼收剑鞘而戴啸川亦针锋相对
也是冷眼相视角仍是噙着不阴不的怪笑

　　季缓缓扫过众最后停在戴啸川的脸冷冷道：「金贼将至谁再多
言挑拨休怪我翻脸无不顾兄弟面」

　　从张程手中将那封信连带信封接过双掌合拢登时粉碎众被他冷峻的
目光望来不一颤适才急失言心中都有些惭愧纷纷垂首不语

　　季道：「侠请放心咱们五马寨虽然本事不济却无论如何也要保诸位
无恙待探明消息我自会派护送你们安全返回江南——张贤弟就由你来护
送侠一行如何？」

　　张程点道：「季哥请放心若金兵攻山我自护送他们险」

　　山风阵阵吹动着云凌寺外的松柏簌簌白马泉叮咚作响殿中一时寂
寂无声

　　殿中诸此时心都颇为沉重不安——自从许多年前金兵合围、义军战败之
后五马寨损兵折将现如今山只剩几百老弱病残再也无主动出击去对
抗队金兵了

　　但此时需要对抗的却又不是普通的金国军队而是那神秘莫测的赵王府

　　除了完颜雍本具有那惊世骇俗的武功之外据闻自从六年前完颜雍封赵
王开始便不断招兵买马吸纳江湖诸多奇异士不少邪道高手均加了赵
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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