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屐上霜】(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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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20

作者:snow_xefd
字数:8972
2020/07/20

(四十八)

  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魏凌允站在玄关愣了一会的便宜旅店房间里
几乎没有多少脚的地方去就是半个房间的双和劣质桌
便宜电视之间只能容一一个不太胖的走过去

  余蓓别无选择只能坐在空调的风不是很有效她把被子里
暖着手也缩在厚的袖子里

  她抬起洗了半个多时出来眼睛就已经消了肿丝还是
“你酒醒了吗?”

  魏凌允嗯了一声过来坐还有点疼但脑子里清醒得就像刚挨完老板
的臭骂

  她抿着吸了两鼻子看来是在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掉泪
“从你到现在咱俩打了得有一百多个电话加起来几百个时了吧?”

  “嗯”他知道余蓓在愤怒什么但他无话可说

  他以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这样隐瞒现实的奋斗特别爷们特别帅
说不定能把她感动得眼圈发红甚至哭一场

  结果而言余蓓的确哭了不止一场和感动没什么关系

  彼此之间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所以魏凌允清楚她是三分生和七分心疼
所以他也清楚这次他的麻烦

  倔劲的时候余蓓除了偶尔有点主脾简直是最可
最乖巧的朋友

  可一旦她认准的那件事办不成就没完

  他猜得到余蓓这会认准的事是什么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也许答应
换种活法不那么拼命不那么节俭就还有转寰的希望?

  “我几乎每个电话都要问你在这边过得好不好得怎么样有没有好
好休息你怎么跟我说的?”余蓓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在发颤鼻尖又有些发红
明显那不是冻得

  “蓓蓓北漂又是我这样的专业刚开始肯定没那么好混而且
刚才看见那些都是我应急用的我也不整那个我在外面跑业务断不了要
应酬喝的我都想吐偶尔自己在家点简单的也算洗洗肠胃”魏凌
允慢悠悠说着心里抓盘算“至于住的地方你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
说我住的地方还是跟一个哥合住说你来了咱们就开房在外面
也没特别瞒着你什么

  “你过来坐我旁边”余蓓往里挪了挪吸吸鼻子拍了拍边腾出的
地方

  他乖乖过去不知道她打算什么

  “这不冷你把”她皱着眉盯着他不容拒绝地


  余蓓很少用这种跟他说话这让他觉得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但让这不是打架尾和的路数吗?他忍不住做了个提肛动作
有点担心今晚状态不佳哄不“好”她

  把衬衫一坐在那他开始酝酿说:“呐

  她抿着一侧拉起他胳膊手张开拇指和中指在他爬了一圈
带着哭腔声说:“魏凌允!你出来这才不到三个月围少了半拃!你是
不是当我傻?我做梦都想着你你瘦了超过五斤还能瞒住我?”

  她拿起衬衫往他一贴一边泪一边说:“这是咱俩一块买的那件吧?
买的时候明明正好的呜呜现在都松垮垮的了呜呜你还说你
得好这好个!”

  “班刚开始是这样的”魏凌允抵赖不了虽说他也没称过自己又轻了多
但酒量涨肚子而露出肯定不会是胖了城市不拼命加油
就要被淘汰了

  “咱主动被淘汰不行吗?”余蓓一张胳膊抱住了他把眼泪往他光溜溜的
一个劲的蹭“我不想让你这么拼我又不求着过什么贵的
咱们回家吧呜呜

  “不是蓓蓓你说我一个

  她一子抬起瞪着他怎么了?咱老家市区也百十万
少吗?”

  “那不一样那种地方没有前途我回去考个编制或者接我爸的班
以后几十年的生一眼就看到咱结婚时候过什么可能以后永远都


  “那不好吗?”余蓓又一次打断了他“安安稳稳生活哪里差了?”

  魏凌允闭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不愿意讲明的真正理由“我知道你喜
欢那样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余蓓坐在那斜着压着一边的脚丫被压的那个发红旁边的
赤足发白并在一起却不再是同一种颜

  她泪汪汪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那你我吗?”

  “当然这话你问一百年答案都一样”他毫不犹豫表态

  “咱俩要一起过一辈子没错吧?”

  “没错

  “那我爸面只有我一个他们将来养老是不是指望咱俩?”

  “嗯”他没办法否认明知道之后就是他避不开的那个话题也只能
皮撞

  “我家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的就都是咱家的你什么都没有我有
也一样吗?”余蓓很慢很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

  毕竟她也知道魏凌允很在意的面子问题其实就是当前最的症结

  至于父的阻而不太在意

  她这辈子既然认定了她的乐乐哥哥那么不要魏凌允就等于不要她

  魏凌允低心里又甜又酸既想抱住她哭一场又想捶自己一
他的绪复杂到有些超出了思维运算的极限难过、自卑、厌弃种种负
绪藏在起伏的意波涛汹涌纠缠

  他其实不是生就想凡事拼到最好的只是好像从学因为脑的
优势奠定了尖子生这个概念之后他就被那些赞许的目光和称颂的客套话推着
跑得停不

  他当然知道余蓓需要他已经如同需要饭喝一样自然而然因为他也是
这样需要她所以他完全可以用这份作为筹码把一切负担都给她回去
安心做新郎倌她的嫁妆住她的房子

  可那样别怎么看?又会怎么说?

  目标是他他想像一就会觉得浑要是再换成说她他觉得自己
皮都要炸了

  魏凌允已经跟余蓓去参加过两场她同学的婚礼

  她高中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班境遇不在正常百姓碰得到的范畴只有文学
价值没有参考意义姑且不论那她另一个毕业就结婚的学室友

  方出财礼买房买家具方带嫁妆陪车陪电器不说婚礼风光皮相
的实质如何至少在明面要讲究个“门当户对”的匹配

  这是他即使经历了家庭变故也想要给予余蓓的底线

  他不想让说余家招了个婿更不想让碎子们在余蓓背后指指点点
说她瞎了眼

  他半累瘫在累到不着的时候就会想想她励自己

  不给奋斗找一个足够的动他在这陌生的地真的有些难以坚持

  之前他一直着不说这会借着还没消净的酒劲脆一五一十
原本本前言不搭后语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告诉了她

  余蓓默默听着这次没有打断也没有等到他把苦倒了个净彻底
说到没什么话可说最后甚至有点尴尬地坐在那才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抱在自己怀里靠在他认认真真说了一句话

  “乐乐哥哥我别的什么都不在乎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的蓓蓓和你的面子
哪个更重要?”

               (四十九)

  其实这种单选质的问题多少有点狡猾

  就像是“你与我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是个主观把选项彼此对立起来
的不合理行为

  但越是平常讲理的姑关键时刻的不讲理越需要谨慎应对

  因为这意着她主动放弃了逻辑和理通常来说这就代表着决心

  魏凌允知道余蓓在他做选择了

  可毕竟相了太久关系好到让他稍微有那么点肆无忌惮于是他犹豫了
还是点出了这个问题的症结“蓓蓓我说句实话你别不

  余蓓“那就别说我这会听见不听的肯定要跟你吵架

  “呃”魏凌允挠挠“可不说我得难

  “那你是准备好跟我吵了是吗?”

  “不是蓓蓓你肯定比面子重要重要得多但我不觉得我两个
只能选一个你就让我奋斗几年奋斗几年我一定风风光光回去娶你

  “几年”余蓓侧展开细细的胳膊出包里的面纸擤了一鼻子
泪汪汪看着他喊“你在这地方过这种还跟我说要几年?几个月我都
了!而且我们生有多少个几年能拿出来挥霍我从首都车站出来
都是好看姑比我高打扮比我时髦几年你在这拼出来了我不
想离开老家你不想回去你是不是该就地换个年轻的了?”

  “你、你这扯到哪去了我脑子都被你栓鞋带别的姑知道我
这臭德光剩觉得我变态了也就你肯要我”魏凌允赶陪着笑脸说好话


  “你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认识这么多年看烦我了转回就嫌我是
方的土妞不了台面”余蓓定了定神放出另一个杀招“再说你等得了
我也不知道等不等得了你

  “?”魏凌允一个灵坐直都不对劲“蓓蓓你什么意思?”

  “办一直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我们那堆领导有仨
问我能不能跟他们子见个面互相了解了解我说我有朋友了就是暂时
在外地家都不是很在乎说啥现在的年轻一代思想开放学时候谈个恋
都很正常还暗示我结婚就要慎重考虑毕竟那是以后的生活”她叽叽咕咕带
着怨说了一通出手机解锁递到他脸前“喏你自己看单位迎新有
给我拍照片完了就一直有打听我手机号发短信约我有一个我爸
都说不能拒绝得太生不然以后要穿

  魏凌允愣住了但转念一想学文凭长得漂亮还好又已经
了编制工作稳定在他们家乡那种城市一个在外地的朋友恐怕还真没什
么威慑就是说有未婚不在边一样有要蠢蠢

  狼多少的地方一块鲜美肥膘足以引发流事件

  余蓓观察着他的表“你别急着阴沉个脸跟要杀一样
你知道的我这一时半会我肯定顶得住我跟他们说了我说
我和友约好了毕业就结婚我说我俩现在正准备至于之后穿
给机会我都无所谓我不在乎那个咱们家乡地方虽然但我相信你要是
回去了一样会很拼命不让我苦的

  “我当然会我就怕回去之后没有机会我拼命你还是要

  “那就一起”她抓他的手很用劲攥着“哪有一起过
能同甘共苦的

  看魏凌允不吱声了余蓓声继续说道:“乐乐哥哥以前你家比我家好
好得特别多我老去你家有事没事就带我逛街给我买过好多新
好多漂亮的首饰都说待我跟对一样不是都乖乖穿
着拿着了吗?我觉得这是没把我当外

  “我爸其实也已经没把你当外我这次来我爸还说魏在城市
要是太辛苦不行就回来吧早点结婚省得那些做媒的老们不消停我爸
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他这么说肯定也有心理准备

  “结婚是两个家的孩子在外面建立一个新家这个新家从此就把两家
系成了一家咱们两家一起饭的时候老是说跟一家一样那真的要成一家
为什么你还要计较那么多呀?”

  “你说你要奋斗需要几年时间咱们打个商量这样好不好?你回
老家咱们一起奋斗或者你奋斗我照顾你老家机会是少一点
起码咱们不用分开了这样好歹好歹咱们还能在一起在一起
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心尖的疼魏凌允低抱住余蓓了她的怀里那柔
的、温暖的承托着他满是茬的脑袋

  她抱住他手恨不得陷他的后背里唯恐他能呼啦一飞走
似的

  “乐乐哥哥你总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好不好是不是应该以我高不
高兴为标准?”余蓓低轻轻着他的后脑勺“哪有说着为我好最后
让我哭得稀里哗啦得不行的?”

  “我不是不想那么没出息吗”工作的压家境变故的难过
未来的脑倾泻在友暖融融的怀抱里魏凌允玩命地忍可话里
是带了浓重的鼻音

  “我也没盼着你特别有出息

  “的不就应该有出息吗?”

  “那我允许你没出息我不歧视你咱家平等

  “那咱家以后谁做饭?”

  “我

  “别了吧

  “你讨厌!”

  抱在一起的两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了个没完仿佛要把这些子没见面的
思念都说个净净彻彻底底

  到最后魏凌允依然坚持认为余蓓那种好像活在漫故事里一样的想法太
不现实

  但他也承认奋斗并不是只有一种形式

  被消磨的志渐渐抬起了他告诉自己离了城市他一样可以让余蓓
过得很好——即使初期可能需要忍耐

  不过不要

  她愿意陪着他

  这就够了

  第二魏凌允办理了辞职手续用这段时间玩命节俭攒来的钱买了一
便宜的戒指在出租屋收拾好的行李前当着笑呵呵的同屋哥面单膝
向她求婚

  余蓓愣了三秒拽起来他拍拍“你忽然发什么疯多凉
发票?回去前赶退了

  “呃蓓蓓我求婚

  余蓓又愣了三秒跟着一扁“我愿意我愿意戒指也得退了
才不要这么等你将来有钱了给我买个好的我再要

  这次魏凌允没让步

  回去的火车余蓓那白白细细的手指已经被他的金属环牢牢圈住

  不过后来她也没舍得让他再买好的有需要戴戒指的时候就乐呵呵从柜
翻出来那个盒子喜滋滋戴盯着面那个几乎看不清的碎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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