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七章(5)】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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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22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数:21077
2020/03/22更新7.5

最近随着地方选举的如火如荼不知缘何而起在F市的街巷尾却流传出一个看似与本届选毫不相的顺溜:

  “文武皇帝四冬子老纪双麻将

  笑面、熊家狂金刚太保十五狼;

  抓的抓伤的伤

  一十八年两茫茫

  唯有一王;

  草尊姓张

  当年也是读书郎

  这首顺所说的其实是F市黑道十八年来的沧桑变迁前面的四句对应了在十八年前曾经于F市江湖中叱咤风云、风光一时的五十个黑社会士的绰号十八年以后的今再回首这五十个当中有将近四十多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没了命——当然其中有还一位是F市警察局重案二组派出去的卧底警员只不过到现在F市本地的好多老百姓还不清楚这件事;剩的那些正如顺溜中唱的那样“抓的抓、伤的伤”只不过活过了当年那段凶险时光哪怕最后落残疾哪怕到现在还在囹圄也都已经算得佛祖保佑

  五十唯有一个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继续在F市的地世界屹立不倒然而这个虽然今了前四句里但他在概十五年前其他四十九位街“传奇”们横行霸道的时候他却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异常落魄的失业如果那时候的他把自己的被欺骗、被背叛的辛酸史像后来在自己子那间酒吧里给我和那个姓冷的那样一五一十地讲出来的话估计当年那帮江湖流氓们除了可怜他之外还会笑话他是F市第一傻瓜、第一绿帽、第一衰神;

  而并不会对那个故事背后的一些细节觉得后怕

  在十五年前的刚立后的某一已经在“宏光隆物流司”当了两个月会计的张霁隆正坐在狭的办室里一个自己苦苦核算着整个司季度流的时候司里的两个“”、同时也是“宏光七太保”成员的闻翀和曾超一齐找了门

  “哟!两位风风火火的这是?麟哥说了如果他不跟我打招呼我可不能再给你俩支钱了贿赂我也好、吓唬我也好从今往后都没用

  张霁隆老实巴地放了手里的计算器和恭敬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其实闻翀比还张霁隆两岁曾超虽然跟张霁隆同岁但也就比张霁隆了不到三个月但当时的张霁隆却一直用着对待司和帮派老的态度对待宏光的这两位金牌打手

  “谁他管你要钱来的个?另外你跟麟哥那打我报告的事以后再说行啦别跟那哐哧哐哧算算数了把笔放吧!跟我俩走!”街混混出的闻翀对待张霁隆自然也是呼来喝去

  没错那时候的张霁隆的绰号就是十分简单而老土的“傻个”他整个的状态、还有安静内向的跟全员黑道起家的宏光司其他格格不

  “怎、怎么了?”张霁隆提了提眼镜一脸无辜而又惊恐万分地看着叼着烟卷闯室的闻翀和曾超

  “唉爹让咱们去‘南山居’茶楼找齐正先要账去但是现在手不够了!”曾超态度火急火燎且一脸愁容地边拿出随带着那把散弹说道“麟哥本来就带去跟‘太极会’的那帮为了商业街那边的地盘谈判了王爷’、‘二王爷’又借走了七十多和货车帮他们去运从本‘难波会’那边走私来的晶咱们现在总共就剩七个哪知道现在突然摊了这么个事找来找去整栋楼里能喘的就还剩你一个了跟咱们一起去吧

  张霁隆听后看了看曾超手里的散弹和闻翀别着的那把长刀又看了看这两个平时在司里没少欺负使唤自己的流氓混子此刻脸挂着的尴尬了眼镜着镜片边问道:“这是穆老第几回找你们问那个齐先生要账了?”

  “唉第四回了”曾超把管拄在张霁隆的办馁地说道

  那个齐正先的在F市当年也是一号他不属于正经八本的黑道但也不能被归纳行业里跟那时候在东北不少做买卖的个户一样是一个“黑白结合”的发户说起来这个还是“宏光司”龙穆森宏跟那被称作“王爷”、“二王爷”的熊氏兄弟的父熊光辉早年间当兵时候的老连长穆森宏和熊光辉在黑道逐渐扬名立万的那阵子齐正先便跟熊光辉借过一笔钱当时承诺两年以后连本带息一并奉还不曾想这期间熊光辉于暗杀在那之后齐正先便在欠款这件事一直跟穆森宏含糊其辞结果这笔债一拖就是八年这八年里齐正先用当初借来的钱在F市周围承包了不少铜矿和理石矿家早就超过了当时的穆森宏可每次穆森宏派去要钱那些派去的不是被其骂会去的就是被他的马仔们打伤如果穆森宏或者熊氏兄弟自去找他他便总是哭穷——闻翀和曾超两个也都挨过齐家马仔的揍哪怕曾超是穆森宏养的义子齐家也没放过但是碍于齐正先跟穆森宏一个战壕里淋过雨的全宏光谁也不敢对那老灯怎么样

  可在十五年前那个因为穆森宏正在跟“太极会”争夺一块靠近新开发地铁线路的地皮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所以那次他愣是给陆锡麟闻翀曾超等命令

  “不是你们二位都没辙我跟着去了能?”

  当时的张霁隆只会算账平时司里与黑道相关的事他问都没问过更别说参与要债这种事了

  “!就他让你撑个场也没指望你能你装啥?谁还能寻思让你个捏笔杆子的?”闻翀不耐烦地说道“赶都火烧眉的时候啦你就别在这装文绉绉的了!胆得跟巴朖子似的老子过后请你饭还不行吗?”

  说完闻翀喇喇地往张霁隆面一把鞘已经积了灰的管叉

  “何止是!傻我其实还有点侥幸——那齐正先都已经那么有钱了他欠爹的才多少?万一这次他能还钱跟你说爹有言谁要是能把钱要回来他就把那些欠款分出来一半给谁——那可不是一笔!但如果要不回来的话这次之后爹就有可能要把咱们分司关了!赶你就跟着一起吧!正到了地方我和闻说话就行了你啥也不用

  “那好吧!”

  张霁隆只好着管叉跟着闻曾二了楼

  接着张霁隆负责开车面包车载着其他早已在无数街群架械斗中经百战的打手们到了“南山居”茶楼那里虽然名字做“茶楼”实际却是当年F市从名声到规模再到姑质量都首屈一指的论辈分后来了“喜无岸”“知鱼乐”和“香青苑”全都得管它一声“祖师爷”

  到齐正先包厢里的时候齐正先正穿着浴袍会客那些客也全都是混迹在本地或者邻省邻市的、同样拥有黑白两道背景的商每个都正着一个旗袍真空的妙龄活;屋子里外那一个个高马、虎背熊、凶神恶煞、怀里揣着武器的保镖们也都站稳了接着茶楼服务员们熟稔的活和推;茶楼的老板自毕恭毕敬地站在包间里笑盈盈地为做着活运动的客门们端茶倒时不时还要递一粒伟哥而正对着太师椅感十足的缠着齐正先的地扭迎合着齐正先具的感还一个劲地捧着自己的弹巨往齐正先的那个丰满正是这间茶楼老板的正牌媳

  据陆锡麟后来自曾超的转述到包厢里的时候曾超和闻翀在尴尬之余还是忍不住地对那些环肥燕瘦的垂涎几分而张霁隆却一直脸煞白其是跟两三个目露凶光的保镖不经意地对视了几次之后他额一直冒着汗不说整个谈话过程中一直在轻微的打着哆嗦

  而整个包厢里的从在那丰腴喘着的齐正先、到给保镖们含着的妓见到了张霁隆以后都像看到了电视演喜剧品的笑星一样乐得前仰后合——因为当时的黑道份子都习惯穿那种工业风格十足的克衫或者充满息的皮克、皮袄夏季的时候则习惯穿POLO衫牛仔没错还要自以为很拉风地把POLO衫的领子立起再缠一圈用桃核或或者其他坚果、果核穿成的手串佛珠;而张霁隆成穿着的却是一套净整洁的西装、打一条丝绸领带冷的时候还会加一件西装马甲套在一衬衫跟外套之间似乎是在以这种态度一直提醒着自己曾经是一名准白领的但就是这样规规矩矩的西服正装在当年的江湖士看来完全就是在装稽得要那套服饰早就被闻翀曾超两个嘲讽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而这次被齐正先他们笑话在曾超闻翀二看来完全是必然的事以至于满屋子都在笑话张霁隆的时候闻翀和曾超还有其他随行来的五个也忍不住跟着捡笑

  齐正先近乎全地拍着老板面对曾超手的散弹和其他几个怀里的砍刀依然毫不在意笑够了之后便对闻翀曾超他们几个骂骂咧咧然后任由“宏光隆”的八个看着自己这边把老板的三个沟、脚心、腋窝都留了自己泛着焦黄的腥臭标记

  整个讨债谈判们的呻们的笑谈奚落中度过前后总共差不多三个半曾超和闻翀他们也没从齐正先里刮出来一个钢镚

  “求求您了齐总!之前您不拿钱出来无所谓了知道您一直以来也不容易咱们宏光现在是真有用钱的地方您现在家对吧您来这享这一通、外加您面前这些茶点的费用加一起估计都够我们今来这里的八个兄弟一个月的您就把钱还给咱们呗?”平里不可一世、逮谁咬谁的闻翀这一刻也跟一只卑微的猫一样乞求着齐正先

  “滚蛋!你爷爷我就是没钱!熊光辉都他了多少年了这笔钱是他当年他借给老子的钱跟他穆森宏有关系!灯灭那点钱我早就烧给他了!再说了穆森宏那子说老子欠他钱他有欠条吗?”

  “不是齐总您说的像我爹蹭便宜一样话不能这么说!”曾超也不叹了看来这一次齐正先又要开始耍无赖了“熊老借给您的钱那也是司的钱!您不能这么

  “呵呵崽子那我就告诉你爹当初知道了以后可跟老子说过不用留欠条字据的!爷爷我也讲理:江湖规矩没有欠条字据的借钱那不就就跟白给一样吗?我齐某当年做连长的时候对他们两个犊子又不是不好;事到如今就为了这点钱磨磨叽叽的有点度没有?”

  齐正先一个欠债的却把话说得相当理直

  “不齐总那要不这样您拿点钱就算您送算您借咱们的行吗?”

  曾超一时着急都到了已经没办法动脑子的境地了

  “哈哈哈!哎你们看看”捏着老板肥奶的齐正先立刻哈哈对着房间里的所有指着“宏光隆”的八个笑骂道:“你们看看这就是穆森宏手养的狗!为了钱啥话都敢说!我说你们正也是做狗不是谁的??不是?要不你们脆到我这给我做狗吧!”说到兴致齐正先又回手指了指张霁隆:“——呵呵就这个穿得模狗样的还可以站我们司门站岗我回去给他搭个狗窝哈哈哈哈

  曾超和闻翀也都觉得被冒但也只能跟着陪笑毕竟这次齐正先没让揍自己似乎已经是一种恩赐

  却就在这时候全程一言不发、浑发抖的张霁隆突然开了朝着齐正先双眼一棱也不抖了——闻翀和曾超也没有注意到张霁隆是什么时候跑到了齐正先的边、抬手就能碰到老板的距离然后张霁隆一字一顿地咬着牙对齐正先质问道:

  “你他说谁是狗?”

  齐正先顿时一惊然后很不满地冲着眉一皱、双眼一瞪:“哟呵犊子穿得他了个屄的样的巴也!”

  站在齐正先后和门的两个保镖立刻会意抬手指着张霁隆开骂并且边骂边朝着张霁隆走了过去:“的!你骂谁?谁给你的胆!”

  可还没等他们几个应过来的一幕发生了:

  张霁隆用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旁茶楼老板手中的茶壶猛地朝着距离自己最近那个保镖的直接砸了得保镖和正撅着背对着他让其后自己的服务员哇哇直接着张霁隆又薅着那肥胖老板猛地一踢把那子拽到了一边一脚正中沟膻中踹翻在地然后他顺势迅速地从怀中掏出那把管叉出刀刃对准了齐正先刚享风流时放在桌子的左手一刀直接捅穿手掌;而在齐正先来不及喊的时候他竟然又迅速地拔出刀刃对着齐正先的右臂再捅了个对穿

  “我!别动!”

  “他把刀放!”

  屋子里的保镖们见状立刻慌张地举起了手里的听到了包厢里的守在门走廊的那些保镖们连子也来不及提全都一脑冲了包厢里;

  闻翀和曾超立刻目瞪他俩之前别说看张霁隆动手平时在司里这个傻个对都是唯唯诺诺的一出手居然让对全帮派所有都不敢碰的物一子就见了于是两一瞬间都懵了;但由于积累多年的街混战的经验而产生的条件他们几个也都在第一时间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然而对方那十几手一把黑市买来的托塔列TT-33而闻翀他们除了曾超手里一把只有六发子弹的散弹以外其余的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片刀

  毁了估计今是要把命扔在这了——这是当时那一刻闻翀和曾超二共同的心声

  可就在这危机张霁隆却冷静得吓:他在不不慢地从齐正先淋淋的胳膊管叉之后也没回对那些围住自己的持保镖们一眼也没睬又朝着齐正先的各个地方地各捅了两一边捅着一边咬牙切齿、念念有词:

  -“你骂谁是狗?”

  -“你骂谁是狗!”

  -“你他刚才骂谁是狗!嗯?你骂谁是狗你骂谁是狗你骂谁是狗!”

  “!疼啦!我是狗!我是狗!!别捅啦!我是狗我是啦!”

  伴随着张霁隆的念叨齐正先刚开始还能忍住几秒钟之后从他的里便发出了十分有节奏的凄厉惨而且一声更比一声尖锐

  齐正先的鲜迸溅到了张霁隆的脸跟他刚刚一直在流淌的冷汗混在一起;他自己的白衬衫跟齐正先的白浴袍同时展开了一簇又一簇鲜红的梅

  原本满溢着沉香熏香和茶叶芬芳以及道的房间里瞬间被特有的咸覆盖在这样的景象之前那端着手的十几个喽啰愣是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却在如同嚎啕哭一般骂着:

  “赶刀!”

  “放了咱们老!”

  “跟你们拼了!”

  但那一刻真的竟然没有一个敢开

  曾经真的开过的曾超和闻翀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说那些端着武器的保镖们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黑道而只是矿比较惹事、能打架的流氓实际之后曾超和闻翀也都做了半个月的噩梦但在当时他俩还得撞着胆子护着这个他俩都不曾觉得如此可怕的会计“傻个”跟那些保镖们比着嗓门

  在齐正先捅完十个窟窿眼的张霁隆像是刚打完一套太极拳一样立正站好调整了一自己的然后伸手拍了拍护在着旁的曾超的肩膀曾超侧过本以为张霁隆要跟自己说什么却没想到接自己手中散弹管被张霁隆用手攥住了并且还直往齐正先的太的方向调度

  “超咱们就这一把你跟那帮对瞄是没用的得这样才对;等一万一他们那边有走火或者万一你听到再或者万一我过会你就使劲朝这轰!”张霁隆定神闲地对曾超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齐正先“我还就不信了这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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