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彼岸花葬」＃１

P>    夕西沉前总是习惯将清澈剔透的空染成紫帷幕

    犹如对世间万物所做所为忿忿不平、又像是以最后余温保护着飞禽走的落从地看去就像隔着玻璃凝视后庭院的篮球场一样一颗渲染着火红的火球

    子觉得她的比喻还算不错足以使她满意地对着空中点

    紫红的霞雾彷彿一触即散子用犹豫的目光看向双手沉甸甸的脑袋没有将保养得如白瓷般的肌肤放在思考顺位中所有神全部集中在伸手触这个动作适当与否记忆与理错成湍急的经验之河不具有雨季常见的溃堤之势而以平静却迫的威广泛侵蚀她的全她过去所做过的决定成为她摒除感后唯一能够参考的证据也赋予她做出最终抉择的权利子在迫切求答案的心陷了短暂的思只是一个实验如果挥挥手能使雾消失它就只会消失；万一的手会被雾吞噬它也只是不会消失罢了要是能在理解这一点后持续以科学家的神行实验她就不会这么烦恼了当我知道事实真相后会变得怎么样？子有预感她将会费更多时间在这种自我对话因此她决定先与火球般的夕告别

    视线从眼前那片鲜红的原缓慢地爬向静谧流在被落映照出紫红的面她彷彿看见了的光芒正奋挣扎的模样；无法推动出一丝声响的河带着时间不断地流动就在几乎与此有着似晚霞又似的彼岸有着某种无法直视的存在子的视线敏捷地跳过了彼岸的原在心底留火红的印象后就仰起了

    没有任何一道声音窜出彷彿不欢迎之的告别式那般冷清而寂寞当最后的余辉被靛紫的雾所吸收晚真正降临了

    子的双一阵酸麻她俯首确认所在之只有低矮不起眼的杂草于是伸手顺了顺包裹住部的长触感不对子带着疑惑打算再次确认棉布料触感的同时才想起自己是光着子的模样脸颊害羞地泛出红晕子动作轻巧地坐了来呜才庆幸草皮鬆可是暗绿的杂草却攀附在她半压出的空间搔得她发不服这种时候就算只有餐餐巾也好只要能让不适感飞到九霄云外她肯定对任何伸出援手的东西抱持至高无的敬意与感子淘地哼了两声接着将双拢缩于前很有活的颚带着稍微的不甘心压在膝盖双手则是忙着来发的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换个清的髮型子发现到当她坐来时沉重的金髮甚至触及草皮就心生了剪髮的念然而那也只是想想

    裹着白雾的叹息消散在她的鼻尖又像是被低空的雾给吸收似地总之它就这么消失在子的视线之中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还比刚才的胡思想要有价值吧？子轻轻地闭眼在青紫的茫茫雾缝间在黑缝与阻隔视觉的暗壁间循环着的呼吸、心跳甚至连流动的声音都听得相当清楚变得更轻盈了构成类的所有要素都在持续运作着而它们工作的声音竟是如此美妙她睁开眼皮混浊的眼神一片恍惚

    彷彿充斥着周遭的空都带着强烈毒因而从眼底的雾中望去尽是染模糊的暗紫；在微冷的温犹如準备接严刑拷打的刑寒意使她对自以外的所有事物心生警戒这种警戒本能地意识到现在必须将它的拉现实之中才行于是感觉迅速消退视线迅速恢复清晰子还来不及以缓慢思考带动雾茫茫的视线眺望另一层巨的雾就被迫归现实

    就是这种惹厌的感觉让她讨厌既清楚又明白的真相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无法透析事件本质、探讨世间万物运作的道理也就没办法了解世界的真理也就没办法从这个世界中颖而出对她而言所谓的颖并非为了高高在与她过去所认识的多数们一样了解真理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自在、更适但是求真理的过程却令排斥到足以自我毁灭为了得到更适的生活必须得先刻苦耐劳然而当一个的岁月与心相继耗尽之后才能获得自己心中的适感这样实在太奇怪了过来说试图逃避真理而成为废般的存在却可以享到近乎自由的解放感过程与结果相互牵制彼此这么一来矛盾的会是哪一边？想不透不明白所以她才讨厌真相、讨厌真理

    她觉得科学家实在太伟了然而那是因为这种道者的神令自己敬佩还是因为科学家能够触及真理而伟？她想两者都有吧要择一而陷苦恼的话乾脆任地将决定权一分为二不管怎样与其要她一辈子求真理不如给她一把果刀割破手腕还差不多

    子露出了比刚才要更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凡之所以平凡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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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的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与阖眼皮完全不同层次的黑暗笼罩住连同感觉一併吞没其中她感觉到：没有了感觉过了一会她才得以釐清这种感觉只是意识模拟出来的概念意识实在是太可怕了然而真正可怕的是到意识层层保护的本能

    她本能地感到黑暗的恐惧与感官带来的截然不同好比眼皮只能遮挡住视线却无法封锁内心的狂；感觉器官给予脑的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报为类的本能却能在最原始沉的内心起令发狂的涟漪对于只留意识沉浸其中的子来说她还没发狂着实该得到零碎的掌声

    让讨厌的黑暗她打从心底认为该在这片黑暗中用黑签字笔优雅地写「欢迎验植物的一」这几个字最好后加个滚的黑泥印章才能坦蕩蕩地欺骗所有坠其中的那样应该会很好玩那样会很好玩吗？她打算把这个疑问记在脑海中期望它不会随着离黑暗而消失并且能在感觉归的时候重新去感、诠释这个问题至于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静候离开的时刻到来吧

    神经系统失去功用后原来是这么难以忍的事不该说是极不方便吗？不再能随心所地摆动不再感到因长时间固定而麻痺的四肢不再有任何使自己感产生变化的外在因素就好像完全被世界给遗弃了如果要说现在能够让她发生什么变化也是难以驾驭的本能所引起的；换言之其实她现在才可以算是完全掌自己她思考着矛盾呀、矛盾我们又见面了虽然很麻烦还是得费尽心思去思考妳这个鬼灵

    因为一旦放弃思考那么就连仅存的意识都将会消失

    醒来的时候很突然

    就像眨眼般自然的眼皮运动瞬间便将她的意识离本能再连同本能及感觉一併组起来感觉、意识、本能就像层层裹住的子娃娃非常明确地排列她的神宛如用锁匙解开複杂陷阱里最后一道正确的锁那般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感到无以言表的与清澈

    好像梦见什么了模糊的影像迅速在脑海中四散成无意义的粒子她捕捉不到也不想去留住它就让意识维持这种甦醒般的清新吧只有在这个时候理解真相、追真理是被她所认同的；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能够藉由自己的意识去实现这两件事

    这个时候很就过去了十秒吗？五秒吗？一秒吗？她全心全意投注在甦醒因此也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可以确定的是这种难得的感觉一次比一次要来得短暂

    后脑勺压在什么东西暖暖的像极了她记忆中的棉枕几没洗的髮丝缠在一块被某量从顶朝一侧顺温柔的顺髮动作使她心生的愉悦空中瀰漫着不太适的香然而浓郁的香中杂另一种细腻的芬芳那绝对不是任何一种植物能够製造出来的她听到有在说话但是因为神再次从甦醒转移到触感她本听不清楚对方的声音更别谈内容了同样地儘管双眼凝视着化为朦胧的月亮对她来说不过是盏檯灯般几无价值的存在浑量都聚集在触觉的同时甦醒带来的慵懒感也毫不犹豫地传播出去呼呵──嗯温吞的从喉咙涌出双颤抖着微启因为用而轻轻翘着不费吹灰之就将饱足的呵欠弹了出来眼眶、目光散漫好像数十秒前的瞬间清醒只是个错觉现在这个才是符期盼的服的清醒

    此时她终于将神打散到每个角落所有感官融为一开始有效率地确认自己的状态

    她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朦胧月而是将月亮及雾挡住的某个倒过来的脸庞她马认出那是姊姊的脸她的双颊淘地微微鼓起用略带撒的说：

    「早安姊姊」

    那面露淡淡的微笑将她髮的那只手抬起五只纤细的手指在非常轻淡的香围绕伸向她的右脸颊被称为姊姊的子以疼惜的目光看着她妳以为现在都几点了呀期待能从姊姊中得到类似应的子感到一阵落寞可是姊姊暖和的手正在她的脸又使她心生雀跃落寞与雀跃相互撞后她以开心的笑容凝视着姊姊

    说是姊一点也不为过

    她清楚地知道：姊姊的髮是栗子、姊姊那弯曲的短髮末端优雅地向耳垂、姊姊散发出来的香跟我的香完全不同、姊姊戴着与自己相同的耳环款式镶有不同价值的紫宝石她还可以从更多地方说起但是现在她只看得见姊姊的脸也就只找出这四个与自己相异的地方除此之外的一切彷彿都贴了「我与此是姊」这样可笑的字条向世宣示两有多么神似

    子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投以顽皮的目光说道：

    「贝芙妮姊姊请扶我起来」

    名唤贝芙妮的子闻言双手便轻柔地过她的脸颊与肩膀、窜她的背部及被压扁的红残骸之间试着挑战运动学子因为她的动作了一惊于是慌慌张张地自行坐起子顾不得双一摆就压烂一地的红子嗖嗖地转与一脸讶异的姊姊对望贝芙妮以相当平稳的语问她：

    「真是难得妳还会自动起来」

    只有一次也好真希望姊姊能我的名字贝芙妮当然是有这种权限可惜她并不怎么在乎这件事这遗憾也只充斥子自认狭隘的心灵我们确实只有脸颊像个感要好的双胞胎子皱起眉抱怨：

    「谁贝芙妮姊姊到现在还分不清楚『扶』跟『推』」

    「是这样吗？」

    子郑重地点惹得贝芙妮不发笑

    「可是当结果不会因为相异的过程产生变化手段就完全不重要了吧？」

    「呜这样好像变成我在斤斤计较」

    「是这样吗？」

    贝芙妮侧说道她的语末端总是习惯扬起却又不代表她有意询问对方看了看装模作样地叹起来的贝芙妮的视线就沉稳地沿着的曲线往动

    对姊姊这道流动的视线或多或少抱持期待的子眼睛闪了一淡薄的呼吸为突如其来的决心堵羞涩的心跳随之鼓动以倍速起伏的部几乎能感觉到姊姊投以的目光她会多看一会吗？会不会称讚我的？还是

    在子的思绪飞驰之际贝芙妮的视线已然轻轻过她懦弱地起的、巧可的粉红晕视徵如无物了过去真是无她在心里对姊姊的冷漠暗骂一声然后乖顺地找能够吸引姊姊视线的某样东西

    她在自己的双及发现了的命案现场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四周已然满布海她将手掌鲁地压在被折断的茎与鲜红披针形瓣之确认它并不是由杂草与土构成的糙感之后才讶异地问道：

    「好奇怪喔前明明是待在离原一段距离的草地现在它却消失了是姊姊抱我过来的吗？」

    贝芙妮的视线爬她略微用的左手用理所当然的语答她：

    「从那里来的时候就长到这个地方了一定是因为妳在休息才没发现」

    「是这样吗？」

    「是」

    她有一对于任何可能出现的希望全然放弃的念贝芙妮姊姊真没默感不对应该说姊姊的感觉太迟顿了她不太高兴地拍掉贴附在手掌的瓣与泥土在姊姊那张很难改变的浅笑注目转接着向前移动了几分啪吱挪动的同时又压扁了几株盛开的红它们的声音实在不适渐渐感到寒冷的晚在丛中不管做什么都显得难以忍啪吱她还没能静心来整顿思绪又听见了使她心烦意的声音然而仔细一想从后方传来的声音还会是谁发出的？

    背部一暖暖倏地就散到了她的双肩与际

    贝芙妮往两侧前方伸展的四肢温柔地贴她来不及调整姿势的手脚除了慵懒地伸直的双她不对凉透的两只手做任何限制她的高比高些因此颈子要从后方搭的肩膀也不算太难的动作；被月光出朦胧光亮的鼻尖在阴暗的耳垂前动着冷冽的空带着的香流了她的内

    子想说些什么赌的话也好惊讶的话也好最好是能够引起姊姊兴趣的话题但是在她专心找话题及态度之时贝芙妮仍然持续在动作

    是薄荷的道虽然极其清淡有别于整座原的还是固执地在鼻前打转她将的双臂撑开双手绕过她美丽乾净的腋颓废地把整只手掌瘫在她的她伸出的推挤饱满的耳垂在发出带有满足的喘息前就将她整片耳背覆一层淡淡的暖她以冷静到几乎可说是不带感的动作了她的耳朵与金髮将脸埋金的薄荷之海中说：

    「又闹彆扭还会冷吗？」

    沾了姊姊给予暖的那只耳朵一抖晚的低温毫不客地侵度消退的耳背子两手叠在贝芙妮的手背轻轻抓住后说：

    「好冷可是比起一个礼拜前要好多了是不是暖了？」

    「不是妳的会慢慢习惯这里的环境我刚到这里时也曾感到难以适应当时还没有姊姊陪我」

    子动了动眉

    「姊姊有办法独自忍呀换做我的话早就放弃了」

    「放弃也是一样会习惯的可能会比现在要来得轻鬆不要忘记妳是特别的与那些卑微又可怜的残不同妳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她偷偷在心里笑对于几乎不可能说出顺其心意话语的姊姊那一句「特别」便足以令她心怒放对姊姊来说我是特别的存在纵然已经听过十数次相同的答覆她还是乐得问：

    「对姊姊来说吗？」

    「是即使对我而言妳也是很特别的」

    贝芙妮这般说着的同时感觉到手背的压她将施加的暖意转换为柔和的道手指不约而同地陷柔微暖的房鼻子已经适应了薄荷的香她地吸一双手跟着缩微弱到必须于极其安静状态才能听见的喘息窜出她随之于金的海中呼起来她突然感觉到半被某道脆弱的量推挤着这的改变在她心中起非常微弱却不可忽视的厌恶贝芙妮鬆开手掌的量指轮番弹过她满载绪的尖落在她微启的双之间这才刚折断好几朵连芽都没见着就生了出来

    同样因为从部及双感到微弱推的子了一惊致使她无暇顾及姊姊的动作发现到姊姊竟然用她的动作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红她才刚平衡过来的绪再次倾斜贝芙妮很能察觉的心思即使只有细若呼吸的变化也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行动是否影响了对方的绪她将那株倍呵护的红由茎部折断摘了片弓着美丽弧线的红瓣就将剩余的部分扔向一旁子不甘心地看着姊姊动作压抑着不满的心说：

    「姊姊在做什么？」

    贝芙妮将瓣的针状部位拔掉后用手指顺了顺瓣然后将它拿到眼前说：

    「妳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一向不擅长园艺所以我会说那是红」

    「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好怪的名字这里盛产有怪名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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